每到這時候丫頭們便自行退下去,石桂取了一套二十支的筆來,葉文心一指指導著教她認:“這是蟹爪,這是葉筋,這是白圭……”
葉文心笑著虛指指她:“纔剛阿誰吃裡扒外的東西說甚麼?”
等屋裡人走空了,石桂擱下筆道:“女人那無間的戰略可想出來冇有?再這麼拖下去,我在馮嬤嬤眼裡成了無用的人,女人再想密查甚麼也聽不著了。”
葉文心看她返來的時候麵色如常,也不詰問,一屋子丫頭分了廚房送來的菜,玉絮的酸湯也做好了,喝了兩口,拿帕子按按嘴角,招了石桂:“說了要教你學畫,先把畫筆取了來,我教你認。”
石桂本來覺得瓊瑛是為著哥哥,等她再說上兩句,倒有些明白過來,這女人把馮嬤嬤那哄人的大話當了真,還真當是為了葉文心好了,怪道她辦事如許理直氣壯,隻當自個兒是好人,房裡餘下這幾個都是勾了葉文心往傍門上走的刁奴。
石桂輕聲細語的軟言勸她:“女人一味厭了學端方,可也得安了老爺的心纔是,宮裡頭端方大的很,我傳聞進宮的時候,不但要寫馳名姓,還得寫上老爺的官位,如果女人不聽些端方,進了宮可不是丟了葉家的臉麵了。”
瓊瑛看她還是本來阿誰模樣,這才把她叫過來,再提點一回:“你連書都會唸的,事理也該是明白的,女人左了性兒,我們就得勸一勸,如果把自個兒擺到前頭,反把女人擺在背麵,隻想著討賞爭寵,那也不值得女人待你好了。”
葉文心看在眼裡,卻不出言禁止,曉得石桂這丫頭是個膽小的,就一個瓊瑛還真不能拿捏了她去,玉絮還在說酸湯,她便點了頭,清楚吃不去,也還是給了玉絮麵子,叫她曉得自個兒是得用的:“口裡確是淡,做一碗來,我喝上些罷。”
石桂跟著瓊瑛進了屋子,大丫頭的屋子跟小丫頭的再欠比如,一床一桌另有繡墩,床邊立著臉盆架,架子上立著銅鏡,屋子裡頭還點了香,石桂一嗅就知是葉文心常用的,她添香的聽玉絮說過,這點子香,一指甲就是幾十個銅板錢。
六出素塵相互使個眼色,瓊瑛倒難堪起來,她越是這麼苦口婆心,葉文心就越是不待見她,她自個兒也想不明白,清楚就是一樁功德,再冇有傳聞哪家子的女人為著選秀就折騰的。一個選中了,一家子都跟著光榮。
這些話石桂聽一回就不想再聽第二回,還是端著笑容,事兒再多,也冇忘了葉文心的“反間計”,點了頭道:“嬤嬤的話我不敢忘,我正揣摩著呢,女人的脾氣瓊瑛姐姐也是曉得的,想要勸著她,就先得順著她。”
石桂不期然想著那立牌坊的話,瓊瑛說不得是連自個兒都騙了,自欺其人,想要的還是哥哥當管事,自家謀一門好婚事。
一桌子四五樣菜,一口都冇動,玉絮也不勸她吃,笑一聲道:“女人想必是病纔好嘴裡冇味兒,要不要我們自個兒做個酸湯,喝兩口開開胃也好。”
她拿菊花湯洗了手,避出去前使了個眼色給石桂:“你到我屋裡來。”
釘子說的就是瓊瑛了,要除了她可不是易事,隻要她能派上一點用處,馮嬤嬤都不會等閒動她:“不如留了她,叫她不知不覺也當了反間,我們已經曉得她是耳目了,讓她聽些虛的,看些假的,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