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屋子住著拿些麵脂頭油都是平常事,再冇有為了這個就大動兵戈的,總有個不湊手,藉著使了,下迴天然要還。
石桂看她一眼,搖點頭:“如許的事兒我見很多,這拿去的珠子也必不是她自個兒用了,我給她,是我同她的情分,給了她親孃姐姐用,算哪門子的情?”
除了珠子,旁的都冇少,頂針箍兒都在,碎料子也冇動過,底下一把十來個錢,也都是齊的,石桂性子細,她的東西都放得有章法,拿了薄木片兒把抽屜隔開來,一邊放一樣,一眼能看出動了甚麼。
新做的裙子疊起來還收在箱裡,石桂手裡抱了貓,趕上這麼個一味會哭會抱怨,跟她講真,瞧在彆個眼裡倒成了她以勢欺人。
如果葉文心也是這麼個胡塗的,石桂這差事也不消當了,她對著一叢老竹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得虧著葉文心葉氏春燕幾個內心明白。
上頭有玉絮瓊瑛,跟著又有六出素塵,再加一個石桂,蕊香之桃兩個想進屋子都難,同玄月就在院子裡頭當差,友情比跟石桂還好些,聽她歎很多了,倒有些不幸她,此時聽了石桂的話很有些刺耳:“她常日裡辦差也很誠懇,在我們跟前滿口都說你的好話,不過借點東西,還不如香粉肥皂值錢,你借得甚麼她都數著說出來,記取你的情分呢,何至於就這麼說她。”
鄭婆子這個小院卻隻得一間正房,內裡是廳,裡間屋,女兒冇出嫁的時候,她跟女兒一道住,女兒出嫁了,這屋子就是她一小我的。
這時節鮮花都是奇怪物,隻葉文心的屋裡另有,石桂阿誰粗陶瓶裡插的是一支堆紗花兒,也不過十來文錢,倒是十幾二十來朵的花苞,拈了綠紗作梗,紅白花朵兩枝並作一枝,看著多幾分生機,這兩簇花枝本是向著床的,叫人動過了。
蕊香看她這模樣急問一聲:“怎的?丟東西了?”
“有些素了,要麼你在這邊角上繡幾朵花?”淡雪青葡萄暗紋的,到春日裡穿戴必顯得色彩好,蕊香看著卻嫌太素,石桂卻不耐煩操心在這上頭,搖了頭:“原就有暗紋的,再繡上花太打眼了些。”
葉文心走的時候說是住上兩夜再返來,哪知隻住了一放,石桂歸去時,院子裡頭燈火透明,蕊香提了銅壺送水出來,石桂往裡一張望:“如何早返來了?”
她拉開抽屜一看,一眼就瞧出少了半盒珠子,蕊香也伸了頭過來,不明以是的問道:“如何?珠子少了?”
“少了半盒子,我原是要串珠的。”指一指繡籮裡做了一半兒的荷包,是做給葡萄的,春燕繁杏幾個也瞧不上眼。
這話卻把蕊香給拉過來了,她拍了玄月的肩:“這話纔是有事理呢,你也彆樣樣都由著你姐姐們挑,她們哪一個不拿月錢,如何就你的東西能討到手去了?”
石桂不去看櫃子,從速掀了床罩看床底的箱子,她現在東西多起來,一個小箱早就不敷放了,又托人買了一隻樟木箱子搬出去,屋裡常日打掃得潔淨,倒看不出有冇有被人挪動過,可箱子上的鎖倒是好的。
因著這樁事,待玄月返來時,蕊香便拉她去說話,玄月紅了眼眶出去,對著石桂便哭:“是我的不是,不敢冇問你就拿了,隻到處都尋不著你,這纔拿的,想等發了月錢還補還你。”
鄭婆子是個會鬨騰的,本來也算得臉,孀婦人家哭訴幾次,說跟人一個院裡不便利,也確是不便利,這才伶仃給了她一間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