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本來內心就恨得慌,自家的兒子比不過葉氏的去,連著親生女兒都比庶女還差些,本來這打醮法會就該是大房的事,同她再不相乾,可她一句推委的話還冇出口,老太太神采實在丟臉,丈夫把手一甩,再不肯沾,全得靠著她來圓。
葡萄衝她眨眨眼兒:“我免得,這是常日裡不積善,小鬼都要絆她一跌,該死報應。”說著就拿起房裡的乾點心來吃。
葡萄立時對勁起來,咬了個脆棗子道:“你夙起可餓罷,得先墊一墊肚皮,端的比及放飯,還不前胸貼後背了。”
春燕還欣喜了她兩句:“是我的不是,該再叫小我陪了你去的。”石桂那番話把春燕冇叮嚀的也補了出來,顯著葉氏事事想得殷勤,又一口一個紫羅姐姐,老太太身邊可另有那一對雙生的春羅秋羅呢。
石桂內心不免有些打抖,院子裡才還欣喜她不會鬨到太太跟前去的丫頭,這會兒一個個都笑不出來了,茶梅還皺了眉頭:“雖錯不在你,可到了那頭也要謹慎辯白。”
來了這地兒才曉得叫人看輕,說是西邊,隻給她們一個邊角,窩在裡頭回身都難,端莊的女人受了慢怠隻能同她住一處,庶出那兩個倒有園子住著,肚裡的火氣越燒越旺,氣的立起來就往老太太這兒來,非得討一個公道不成,如何就明裡暗裡說是她調撥壞了男人,莫非這個男人不是兩小我分的。
小廝確是守著門的,可倒是守在裡頭,不定就能瞧見甚麼,石桂說的有條有理,還肯自請憑據,再看看紫羅縮在地下顫栗,葉氏還待叫人提了小廝來問,宋老太太已經長長出一口氣。
說了幾句閒話,那頭葡萄來尋石桂,石桂領她到自個兒房裡,她先是看一回陳列,丫頭們住的一樣,可上房裡用的東西確是好些,翻看著羨慕一回,又拍了巴掌笑:“我都傳聞了,該!便是你推的,她也早該不利了。”
石桂哭笑不得,不好再辯論,老太太本也不想斷是非曲直,她內心方向哪一個,哪一個就是明淨的,甘氏不利,男人做的好事都算到她頭上,便她本來是白的,在老太太眼裡也是煤堆上頭落的烏鴉。
葉氏擱下茶盅,掃一眼石桂,一管聲音冷泉也似:“讓你去竹林精舍送東西,你可見著甚麼冇有?”
事事跟大房搶先,叫寶貝孫子捱了打,就是老太太心頭一根刺,再不會等閒放過了去,何況老太爺弟弟貪冇祭田田租的事纔剛翻出來。
八月生屬狗的,是最合適點燈的,老太太神采先鬆了一半,現在她眼裡冇甚麼比給自家兒子做法會要緊,本來就還差著兩個,如果再發落一個,湊不齊人礙了兒子的冥福,甘氏也吃罪不起。
石桂得空顧忌旁人,內心還怕葉氏各打五十大板,便當著甘氏的麵不發落,歸去也得怒斥幾句,她跟在春燕幾個背麵往前去,就聞聲老太太撫了葉氏的手:“委曲了你。”
甘氏氣得頭頂冒煙,珊瑚不過一個二等的丫頭,卻敢當著她說這些,指甲緊緊嵌進肉裡,眼刀子直往紫羅身上飛,扶了金雀的胳膊,麵上瞧不出,卻一下下的掐在她肉上,金雀死死咬了唇兒不則聲,扶著甘氏出了院門。
石桂誠懇道:“我如果怵了,可不捱打,她冇扯謊怎不肯叫人對證。”內心實是討厭紫羅,哪曉得茶梅卻歎一口氣:“她是心黑些,也是不幸見的,還不曉得二太太要如何發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