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搭了銀鳳的手,背麵跟著一溜丫頭,她的場麵比著葉氏還更大些,到了百蝠樓前,甘氏頓一頓,麵上扯出個笑來,那笑先在唇角,跟著又到臉頰,最後挑到眼梢眉角,暴露兩聲脆笑,甩開銀鳳的手,拉了金雀進門。
要靠宋老太爺不算,還要靠葉氏,那一段倒是宋望海說話最多的時候,說葉家如何如何顯赫,一麵說一麵捶了床,甘氏內心替他苦,當著老太太葉氏,更加恭敬細心,話不敢多說,連笑都不敢隨便就笑,早上熬粥午間燉湯夜裡還替老太太做裡衣,就希冀著本身多委曲一點,丈夫就能少受些閒氣。
“老太太看看,這是我屋新添的人。”甘氏把金雀往前一推,金雀滿麵羞怯的站著,宋老太太纔剛做了早課,眼皮一抬:“那裡是新人,我看她倒麵善的很。”
甘氏生得明麗,性子又暖和,兩個打小一道,也捉過胡蝶摘過花,宋望海還爬過假山替她摘鷂子,柔情密意,你來我往,換過帕子結過同心,隻當這輩子夫君就在隔一道牆的處所。
葡萄卻哼得一聲:“那兩個現在就是誰都能踩一腳的臭蟲,可那隻麻雀的仇,我們可還冇報呢。”
甘氏心頭一揪,一口氣還冇提上來,身邊的丈夫已經往裡去,她一步一步好似站在刀尖上,要去見這個分了一半丈夫的“嫂子”。
第二日銀鳳替她打扮,拿茉莉香粉蓋了好幾層,一聲兒都不敢出,哪曉得甘氏竟臉上帶笑,叫人把膳桌送到西配房去。
哪曉得金陵來的一封信碎了甘氏的好夢,真正把她拋進熱油鍋裡的卻還是宋望海,他去金陵之前,還曾爬上牆頭,同她賭咒這輩子毫不負她,可等她再進門,他卻全然變了一付模樣。
宋老太太一眼就曉得金雀叫收用了,那頭豆蔻都要生孩子了,這時候抬一個有甚用處,這個侄媳婦聰明是有的,老是少那麼些。
金雀更加不敢暴露意義來,往甘氏屋裡頭乖乖存候,甘氏看看她,銀鳳取出兩枝圓頭銀簪子來賜給她,甘氏把她通身看一回,點了頭:“跟我了去給老太太存候罷。”
夜裡宋望海就睡在西配房,金雀早早就得了叮嚀,那屋裡頭換過了鋪蓋,點香熏被擺了酒菜切了生果,宋望海抱了軟玉溫香,甘氏卻盯著帳子一夜未曾闔眼。
兒子不急,女兒卻急,都十四了,丈夫承諾了要報免選,卻遲遲冇有行動,甘氏內心焦急,給了這麼一塊香肉,如何也得替她辦事。
甘氏也曉得刺不著她,說這些不會為著自個兒內心歡暢,老太太卻皺了眉頭:“當著你女兒的麵,如何連麵子都不顧。”
兩家就隔一道牆,這話甘夫人聽了十來年,早就認了真,兩個還悄悄換過了信物,說定了要當後代親家,俞氏這一點想頭,從小就冇瞞著兒子。
她的性子變了,一家子除了葉氏也全都變了,她溫馨的時候隻當瞧不見她,等她凶暴起來,一個個眼裡就都有了她,便是討厭,到底不敢視她如無物。
宋望海阿誰年紀了,跟著宋老太爺讀書很多日子,受的叱罵一日比一日多,宋望海不去葉氏那兒,隻到甘氏這裡,甘氏溫聲軟語,他卻置若妄聞,可陪著他一起說了一句不是,他卻大生知己之感。
金雀二八韶華,麵上粉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來,腰肢纖細,胸脯渾圓,男人看了怎不動心,可他卻狐疑甘心忽的轉了性子,原是恨不得叫他麵前見不著人的,如何這會兒竟肯親身給他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