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褒後貶,石桂一聽便知,等著她話鋒一轉要挑刺兒,哪曉得馮嬤嬤竟一個不字都冇提起來:“你得女人喜好,能哄著女人歡暢,當丫頭的,便已經稱職,可你年事還小,很多事理,便是聽過也還不明白,當丫頭可不是聽話順服就好的。”
石桂眨巴了眼兒裝著不懂:“我不明白,還請嬤嬤明示。”
石桂還不滿十歲,如許的小丫頭子,馮嬤嬤見很多了,她哪能想到石桂這身子裡另有另一付芯子,見她咬了唇兒細諦聽著,更加和順和緩:“我本來也是丫頭,從三比及二等,再到一等,當丫頭的,光是和順卻不成,主子一時想不殷勤也是有的,你從中安慰了,纔不枉主仆的緣份。”
玉絮應了一聲,這回卻不再看瓊瑛,自個兒把東西提下去,收點了東西出來,撿了一籮兒奶果子棗仁卷子,想著這些不敷,看葉文心的意義也得回得厚些,便又作主包了一包雪花洋糖出來。
石桂點了頭:“就是戲文裡說的那些個,神仙妃子。”旁的她也想不出來了,光這一句就讓馮嬤嬤嘉獎一句,眼角出現細細的波紋來,對著石桂非常馴良的一笑。
六出一怔,差點兒笑出聲來,衝著石桂比了個姆指,清了喉嚨說一聲:“你說得也在理,女人醒著呢,你快去罷。”
抬高了聲兒道:“我必不叫你難堪的。”說著脆笑一聲:“等我先給女人請個安,我乳母還讓我帶了些自家做的風雞風鴨子呢,非論女人用不消,這禮總要全的。”
葉文心這本性子,說得好聽了,叫令媛蜜斯不免率性,說得刺耳些,便是頭犟驢,認準了甚麼就不鬆口,看著纖柔弱質,骨頭卻跟她姑母一樣,葉氏的骨頭都折了,可到了葉文心,卻不能打折了她,得好好護著,由著她這付性子,好好送進宮裡頭去。
六出得著瓊瑛的令,叫她在門邊守著,如果放了石桂進屋,拿她是問,石桂看六出咬唇焦炙,衝她直點頭,拉了她的手捏上一把。
馮嬤嬤叫了她來,有兩層意義在,頭一個天然是敲打她,第二個倒是想把石桂收為己用。聽了她有這份聰明乾勁,更加看她合意了。
她既開口說了,石桂天然作個洗耳恭聽的模樣,不但聽了,還滿麵凝色,一句一點頭,一樣是作戲,她這些日子在宋家作得還少不成,鄭婆子阿誰就當是熱身,這一場纔是重頭。
“你既投了女人的緣,也是你的造化,女人教你這些,你也得記她的恩德,為著她纔是,現在她內心不肯意,可再不肯意也要進宮的,衝撞了朱紫,不但出息冇了,便是回到家來,也說不得一門好婚事,這輩子可不就栽了。”馮嬤嬤還是那付口氣,滿心對勁的替葉文心籌算的模樣,說到不肯意還長歎一聲:“女人既是老爺太太交給我的,我便得對得住他們這份情意不是。”
石桂把梨盅兒裝在碗形琺琅暖盒裡,提著這個往前頭去,先送了梨盅,跟著去見了馮嬤嬤,未曾開口先是笑:“馮嬤嬤告罪,女人放了我半天假,我家去纔來,又給少爺送了梨盅,這才晚了,勞嬤嬤等。”
“我們女人自小千嬌萬寵的養到大,皇家要選妃,不能不送選,憑著女人的才貌,端的嫁個凡夫庸人,可不屈辱了她。”馮嬤嬤一麵說一麵覷了石桂的神采,看她一張臉兒懵懵懂懂,心道這丫頭還小,這麼著奉告她,她也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