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著冇宵禁，如果宵禁了就得挨一個早晨，再來看也晚了些，請得積善堂的老大夫，鬍子一大把了，看的又是個丫頭，進門避著走，曉得裡頭在生孩子，他自個兒就是看婦科的，還當是叫了他來看姨孃的，等見著看丫頭，這才摸了脈，開了藥方出來。

鬆節不防挨著這一下，她正要下拜，被宋望海一腳踢在她腰上，哀叫一聲伏倒在地，幾個原看她磕得如答應憐，又是哭又是拜嘴裡還唸佛，都道她對錢姨娘忠心，目睹她被踢得起不了身，從速上前去扶她起來。

一個紅瓷瓶兒，上頭貼著簽子，玉絮拿了給石桂看：“你看看，這上頭但是？”時候長了，也怕記不住，拿來的時候都寫著簽，石桂一看便道：“恰是的。”

滿院子的熱水都給錢姨娘用了，鬆節想吃口熱水都不可，葡萄支了小爐子燒起水起來，扶她起來喂她喝些，鬆節人歪在枕頭上，等人都走了，隻餘下葡萄的時候才道：“你是不是，瞧見了？”

鬆節人昏沉沉的捂著傷，葡萄原還聰明些，碰到這麼兩樁事，也冇了主張，還是個婆子說：“隻怕這兩日得咳些血，吐出來反比悶著要好些，太太真是個慈悲人。”

宋望海這一腳正在火性頭上，也不是非得踢鬆節，而是將要出門，又見她正跪在當口，這才伸腳出去，總歸是個丫頭，他對著葉氏是一句重話都不敢有的，連葉氏院裡的丫頭都不能下腳，這麼一個踢了又能如何？

葡萄要拿藥歸去，玉絮也明白過來，是上頭生機，把丫頭給踢了，一家是當奴婢的，聽也著內心不落忍：“還跑甚麼，我們就有黃酒的，我給你一罈子，你拿歸去，馬上就能吃藥，也不必再跑廚房了。”

葉氏聞聲聲兒轉頭一看，就見鬆節麵爭煞白，人好似蝦子似的捲曲起來，伏在地上轉動不得，另有婆子攔了人扶她：“這可使不得的，不能叫她自個兒走，得抬。”

宋望海嘴裡說著，內心卻半分底氣也無，不但葉氏懶怠理睬他，連春燕都冇投過一眼去，反是繁杏側臉兒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來，落音落地，滿院子還是穩婆錢姨孃的聲兒。

婆子碰了滿鼻子的灰，春燕罵人還真是頭一遭，曉得葉氏心境不好，從速矮身走了，木香身前隻要葡萄還算機警的，從速讓她看著鬆節，自家還顧著錢姨娘這頭。

葡萄再三謝過，捧了藥歸去，先溫酒，用酒送服，那藥性便發得更快些，鬆節人倒有些復甦了，拉了她的手：“好mm，多賴你。”說著眼淚就跟著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