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舅……孃舅你在做甚麼啊?”林裳哀思欲絕地低聲自語道,“仇敵就在麵前,孃舅,你如何不上前揍他!罵他!替我和媽媽出氣……你如何連一句氣憤的話都不說……你如何連一句委曲的牢騷,都不說呢……”
林裳像是被氛圍裡一隻無形的拳頭砸中了心窩,頃刻間她彷彿明白了統統……痛苦、哀思、自大、氣憤在這一刻融為一體,化成濃濃的毒藥,滲入臟腑。噗地一聲,她的嘴角排泄血跡,她鬼怪地笑著,疲勞地昏倒在地。
林裳的神采同我的心境一樣,雙雙如同墜落冰湖,一陣陣地發冷。我們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睛裡瀏覽和確認了一些東西……
“做夢!”林裳嘶聲喊道,“我絕對不會和你構和!”
站著的林裳又一次搖搖欲倒,她扶著床邊堪堪坐下,卻又順著床邊滑跪在了地板上,幽怨的眼睛看向我時,欲哭無淚的情感排山倒海般地撕扯著我的視覺神經。她癡癡地嘲笑、喃喃地說道:“莫非……莫非不該該是仇敵見麵,分外眼紅嗎?究竟是他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穆雪父親不冷不熱回道:“您好,艾總。”
“孃舅?”林裳更加不解,她歪著腦袋看著彷彿變成了陌生人般的王瑜,一個秒鐘的時候裡,她彷彿思慮了千千萬萬個題目,可任何一個答案,她都冇有獲得,“你這是甚麼意義?你要讓他出去,讓他像個勝利者一樣站在我們麵前嗎?你要讓他看到媽媽現在的模樣嗎?”
林裳嗤地冷酷一笑,微微點頭,手背上,她的指縫間的我的皮膚忽而一涼……看看她,儘是血絲的雙眸裡彷彿淌落的不是淚,而是血。
“我視你如同交班人,究竟上我也一貫以你為交班人來培養!我放心於你,乃至力排眾議,把愛羽日化裡一個又一個不平你的老東西架空開為你鋪路!為甚麼?隻因為你和我一樣,是我承認的,是個永久不滿足於近況的男人!真正的男人!”
她推開寢室門,亮光從她的身側映入我的眼眶,讓她纖柔但彷彿就要破裂的身線,圍成了一個締造了光亮的聖女形象。她一邊嘲笑,一邊走到護欄邊,俯視一樓客堂,伸手鼓掌,嗓音裡像是帶著刀子的鋒利:“好一個真正的男人!”
“至於買賣方麵,我是這麼考慮的……”艾仲澤的聲音驀地變得凝重,像是最最嚴厲的總經理級彆集會上的總結陳詞,“光陰國貨、愛羽日化……我們兩家公司,就像兩條臂膀,我們共同抱住的是,是市場這個缽滿盆盈的聚寶盆。”
沙啞的聲音應了一聲。
“那我呢?我有嗎?”王瑜抬頭站起,麵色慘白卻又帶著些微詭怪的笑容,“如果我同意……持續合作呢?”
“是……艾總。”王瑜並冇有我設想中的歇斯底裡,一點兒都冇有,乃至他的聲音,竟然在安靜中透出些許恭敬的意味!
“他來做甚麼!”驀地聞聲艾仲澤前來的動靜,林裳目呲欲裂,“走!讓他走開!”
王瑜搓了搓陰沉太久的臉,對穆雪擺了擺手道:“去開門吧,讓他出去……該來的遲早會來的,另有,先把客堂打掃一下,我們不必顯得過分挫敗……”
林裳的鼻翼微微翕動,這貌似輕飄飄的一句話語,卻像是一枚製導炸彈,切確地在她心底最柔嫩的部位產生了最狠惡的爆炸。
艾仲澤較著進步了些音量,笑道:“王瑜,站在那邊做甚麼?怕我?既然說話,就好好坐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