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哭但哭不出,我想抽菸但統統的煙都已經濕透……我驀地感覺,如果愛情是一劑毒藥,那麼病入膏肓的我曾飲下太多,如果淚水是一味解藥,無藥可救的我卻老是隻獲得那麼一星半點。
女人揚起她那標緻的麵龐,看小醜一樣地看著我,冷酷地冒了一句:“誰是你家眷!”然後在我措手不及的諦視中,超脫地揚長而去。
大夫瞟了瞟擰巴著口袋的我說:“你如何回事?不會冇錢吧?你不能給我挖坑啊,我看你傷口比較嚴峻才先給你醫治的……阿誰,門外的是你家眷嗎?她帶錢了冇有?”
在雨中宣泄過情感的我規複了復甦,心想這女人頂著這麼大的雨去而複回,多數是帶來了差人,或者是找了幫手,來找我索要補償的。
我本能地摸了摸褲兜,靠,我的錢包本來放在了摩托車的儲物箱裡,現在都他媽餵了錦江裡的王八了,哪他媽另有錢啊!
“是你?”我和女人同時讚歎。
“好啊,您如果能縫條蜈蚣,我就去紋個身,紋個七彩雄雞鬥百足蜈蚣圖,你說如何樣……哎呦,輕點,輕點!”
我目不轉睛地凝睇著她的身子,麵前的她彷彿就是我那已經成為了疇昔式的女朋友,文惜!酒精麻痹的我本能地想將她拉進懷裡一番親熱,我抬起了手臂……
半晌,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踱到江邊,雙腿瓜代再次翻過護欄。坐在護欄上,像洗冷水澡一樣在大雨中負氣地用雙手用力揉搓、撕扯著頭髮,任憑老天把我澆成一隻落魄的落湯雞。
我又說:“喂,說句話嘛,你叫甚麼名字?我但是差點死在你手裡,起碼讓我曉得要我命的人姓甚名誰吧?”
女人輕跺了下腳,短促的呼吸中,她帶著些許的委曲說道:“我不是說這個,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直勾勾地看著她,本能地爬動下喉結,更加感覺她因驚世駭俗的斑斕而不似屬於這塵寰的女子。她的雙臂交疊在身前,濕透的身子因這深夜的寒意而不住顫栗,而我的腦海中卻俄然想起一段詩句: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洗濯凝脂……但那關於楊貴妃洗了白白籌辦上床侍寢的場景被來自背後的刺痛打斷。
全部天下都是悶濁的。
門外的女人扭過甚看了我一眼,眼神冷冰冰的帶著些許的痛恨,似是還在怪我丟掉了她的手機,我和她的目光交彙在一起,她長長的眼睫毛上沾著些藐小的水滴,抖得我內心顫巍巍的,但她瞅了我一眼後,便再一次低下了頭。
倒是大夫抱怨道:“彆說話!動來動去的,我把你的傷口縫成一條蜈蚣,都雅嗎?”
急診室裡,我趴在手術床上,急診大夫叮叮咣咣地玩弄著一堆針線、鉗子、消毒水之類的玩意,籌辦給我縫針。
“打了麻藥還嫌疼!”大夫怨道。
女人急道:“快點跟我來!”
女人皺著眉頭惡感地看了看我,卻還是保持沉默。
“喂,惡棍!”是女人的聲音。
我猜疑地問道:“受……傷了?我那裡受傷了?”
……
“惡棍!”女人衝到了我的身邊站定,語氣有點焦心。
天空中厚重的暗雲完整遮擋了月光,大雨傾瀉如注撲入錦江,江水在鬱集著越來越激烈的大水的力量,正如同我胸中鬱積的、在敏捷收縮的、卻又被我的胸腔緊縮按捺著而冇法開釋的委曲。
是的,麵前的女人,便是半夜拜訪我家的冷酷的陌生女人,阿誰真的很標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