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命左衛去探，不是道這魏公子擎風放逐蕩，暗裡常常淫於聲色麼？不如就此做些手腳，將那宋氏放去他身側。如此，一個盼著再登繁華，一個忍著常日脾氣，或許便乾柴燒烈火，從了心中所好了！”

彼時，王玉溪朝她看來，麵陋劣笑，聲音柔嫩如同幽夢，他不答反問她：“阿念可知，竹平生隻開一次花，結一次果？”話中之意，隱含此生隻攜她一人至於白首之盟。

這般，周如水也是看不慣，這纔想著找了謝釉蓮來，提示她趁著這萬般受寵的當口, 護護她自家嫡親的申明。

“你不歡愉？”周如水眼睫微動，靜盯了謝釉蓮一眼，實覺她這又何嘗不是在說自個！

故此，她背麵凡是見著竹，不但心中清冷，更是能生出幾分綿綿情義。特是他信中道是“卿卿吾愛，見字如晤。”後又問她，怎的平平又生出個自薦的男寵？

何為惟苦無路耳？

“前歲姑母不是又送了個美人宋姬入宮來麼？聽是因著件小事遭了君父嫌棄，便被貶做了宮婢？”

“七兄刁難了他？二兄灌他醉酒？”周如水嫣然一笑，點漆般的眸子亮了又亮，這回更是冇了愁意，複問：“你可知那魏擎歇在那邊？”

瀞翠來時，眼中便帶著慌亂，堪堪忍著，終入了華濃宮的正門，一張俏臉瞬時便拉得老長，急得跳腳道：“女君！這可怎般了得！那魏公子擎好生不要臉！竟在宴上向君上求娶您！”

卻哪想，這謝釉蓮的話鋒當中，竟透著寧是臭名世中留，也好過做謝家子的動機！她竟似是恨透了謝氏, 恨透了自個的母族！

謝釉蓮昔日的才女之名確非浪得浮名，這番見微知著的本領，更實是叫人驚心。

她可想他了！乃至於想領著王五追著他往琅琊去。但到底因著千秋節脫不開身，也不敢再惹怒周王，才憋著口氣，草草作罷。隻這玉簪便就此引為了愛物，不時簪在發上，一解纏綿相思。

見她這愣怔的模樣，謝釉蓮悄悄一曬，這笑極淡，透著少有的至心誠意, 乃至於，周如水好似在她眼中瞥見了憐憫。她慘白的臉上少有幾分赤色，不疾不徐隧道：“若你當如何呢？是做那田野碧樹？還是做那六合沙鷗？又或是吊死在這連根的樹上，結束眼看普光四照，實卻如暮色四合，伸手難辨。”

“確有此事！”瀞翠點點頭，她長年為周天驕辦理動靜，這宮中各宮的事兒未有甚是她不知的。

她話音一落，謝釉蓮便撇了撇嘴，抬眼，諦視著她，悄悄笑道：“嗬！繁華！權勢！我所愛的都在這兒！能有何不歡愉？”說著，她涼淡的眸光在她發間那簪首收尖，作翠竹形的玉簪上微微一凝，眸光微動，意有所指隧道：“常言玉溪公子喜竹，府邸中常設一竹苑，以其翠朗，體其風雅。你倒似真真喜他頗深，去處間愛屋及烏，竟用這少有小姑會佩的竹簪。”

那死路之苦，仿離周如水已是很遠了，遂她心下慼慼，未有回話，隻深深看了一眼謝釉蓮。再背麵，二人再無多話，待瀞翠來報前頭的宮宴散了，便就告了辭去。

“女君您這是？”

饒是早知會如此，周如水心中也是格登一下。斯須，纔回過神來睨了眼愁眉苦臉的瀞翠，輕笑道：“看你急成這般亦能忍下，想是君父並未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