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俏地問道:“三郎覺得,兕子本日取這些石草,是為作何?”
說著,她緩緩走近樹前,踮起腳,摘了片尚沾著露水的樹葉捏在指尖,試著放在唇邊吹了兩聲,葉聲清越,非常惱人。卻周如水斯須便放開了口,悄悄將樹葉夾回了指尖。
說著,周如水終究站起了身來,她稍稍彎下腰,扶住伏跪在地的夙英,容顏傾城的麵上和順靠近,她悄悄道:“阿英,快去換些石草來罷!”
他不知,自他走後,劉錚的神采垂垂變得陰厲,他五指成拳,青筋暴起,眉間的戾氣終究諱飾不住,竟是漸漸勾起一抹嘲笑,低低喃道:“夜光之珠,不必出於孟津之河!盈握之壁,不必采於崑崙之山 !大禹生於東夷,文王主於西羌,聖賢所出,何必常處?既汝等皆視吾如塵泥,又何必允吾期望,叫吾困於尷尬,再道莫要妄求!”說著,他直是扯斷了腰間的玉佩,恨恨一咬牙,眸光鋒利而鋒利,忿忿低道:“甚麼天孫公子!不過是有個好出身罷了!若吾能生在琅琊王氏,何至於浮名在外,連一官職也無?今吾獨遭,定不健忘!今後,這類種仇恨,必將十倍償還!”
言訖,終究看向始終滿麵苦衷的夙英,狀若不知地叮嚀她道:“阿英,昨兒個我們入城時,不是自一老嫗門前見過很多南邊纔有的石草麼?你這就去,用糧食換些石草來。”
“卻如果枉付了一腔情意,當如何?如果父母兄弟皆不準,又如何?”周如水看向夙英,陽光爛漫,她緩緩地接住了她的話頭,漸漸抬眼,望著剋日難有透葉而穿的疏淡日光,敞亮的雙眸當中透出了幾分超然,她道:“吾與旁人分歧。”
輕風陣陣,她的聲音和順至極,卻也沉著至極,她緩緩地說道:“更昨夜我便想,這光陰也好,歡樂也罷,得一息便算一息,握一時便算一時,人之一呼一吸均算造化,如此,又何必固於俗禮當中呢?又吾之交誼予他,便如舉杯共飲。吾自傾杯,他且隨便。如此,便已足矣。”
自始至終,劉錚都是一副卑躬聽訓的模樣,婁擎一時言辭狠惡,他亦謹然受訓,末端,麵朝婁擎便是深深一揖禮,言辭逼真道:“兄長所言極是,本日是錚莽撞了。今後,錚定依從兄長教誨,謹言慎行,施實才以利民,腳結壯地,為阿九掙一個好出息!”
聽及婁擎所言,憑心而論,劉錚亦知,自個本日實是過於心切。隻是他本想趁這鵬城危急一展抱負,哪知橫路插出個王三郎。論出身論名聲,王三郎早便占儘了先機,現在鵬城眾將待他之心折口服,更是叫他難有效武之地。遂他本想搏一搏,抓他的縫隙。哪知,識局不明,反是铩羽而返。
聞言,周如水捏著石草的行動一頓,明眸善睞,眉梢輕抬亦動聽至極,問她:“你便應了?”
另一頭,驛站當中,婁擎聽著暗衛的奏報,麵色愈發嚴厲。扭頭便看向仍自踧踖的劉錚,聲音雖輕,卻嚴肅實足,斥責他道:“現在你可聽明白了?昨夜王三郎一曲琴音,愣是廢了名威天下的魏國鐵騎,更他臨危遇戰,倒是奧妙玄通,戰略一環扣著一環,也無怪乎不但桓翁,本日座中眾將皆對他崇拜有佳。而你急於露才,倒是得不償失!生生落了下乘!”
說著,在夙英驚奇的眸光中,她聲色軟糯,轉了話頭,端倪微斂,悄悄道:“如果今時無戰,這鵬城外的郊山之上,定是紅葉滿綴,□□繞滿山。然你可知,現在是何氣象?魏津一把火,把整座郊山都燒了。紅葉成了焦土,□□亦成了焦土。昨夜,若不是桓衝等人孤勇殉死,引得城中軍民皆忿忿,怕是鵬城亦做了焦土,你我亦做了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