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裡,他給符翎的,周如水不定會有。但他給周如水的,符翎必然不會少。他無空看顧周如水,卻總能抽出空來帶符翎在擺佈。厥後,符翎一個小姑子卻耍得一手好鞭,也滿是他親手所教的。彼時,無人不知,安然縣主符翎深得太子愛重。
“不成,得問過兄長的意義才行。”按理而言,她是該與姑母靠近的。但可惜,周岱是個不定性的,今個她能笑容迎人,明個捅刀的也能是她。周如水還真把不準,自個今次該抱著甚麼樣的態度?
她話音才落,瀞翠也端倪一動地湊上了前來,跟著勸道:“女君,今個時候也不早了!您還是早些歇了罷!再說了,當下長公主府還亂著呢!哪有工夫理睬您呐!何必自找敗興呢?”
理是這個理,但周如水嘟了嘟唇,不解地睨著一個勁唱反調的兩人,特彆是盯了眼向來要見公子沐笙便最是主動的瀞翠,目光微閃,嗤道:“姑母若真亂著,纔是好亂來的時候。她若奪目起來,我還就不肯去了。”說著,她徑直朝閣房走去,鄰近屏風,還冷著臉喚了聲:“阿翠。”
符翎尚在繈褓中時,周岱就不太管她。周岱原就風騷成性,生下符翎後,也不肯花太多心機在個黃口小娃兒身上,不過在產室時多看了符翎幾眼,以後,便將她全權扔給了保氏照顧。
瀞翠也跟著歎道:“往年來, 長公主憑著那些個送入宮的美人不知得了多少好處。不想本日, 卻在老處所栽了個大跟頭。”
事隔經年,很多人都決計健忘了謝姬曾是準太子妃,但是,符翎記得。多年前,她要為太子出氣,太子攔下了她。現在,太子死了,再也無人能攔得住符翎的鞭子了。符翎用太子洛鶴親手為她做的軟鞭,狠狠抽倒了當時榮寵正盛的謝姬。她在恨,恨謝釉蓮不識好歹,丟棄了她視如珍寶的兒郎。她在怨,怨若不是謝釉蓮一躍成了後宮愛妾,太子也不必為避嫌自請領兵出征。
周如水認得,那是符翎的筆跡。也就是當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明,符翎那裡是無情不在乎呢?她是心死如灰啊!莊子老婆死時,他可因至痛而仰天大笑,鼓盆而歌。符翎為何就不能滴淚未流呢?這世上情深如海,才常常會深水無聲啊!
如此,符翎自是最漁翁得利的那一個。但實際上,符翎倒是半點也不歡暢,她是不肯太子娶謝釉蓮,但謝釉蓮放棄太子另攀高枝,她亦感覺不忿,亦是憤恚難當!她愛太子愛到滴水無聲,愛到他還來不及疼,她已經替他,仇恨起了每一個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彼時,若不是周岱與太子強壓著,符翎定是衝進廣韻宮鞭打了謝釉蓮了。
符翎從未講過當時的淒楚景象,邊疆的將領卻曾轉述,他們遠見安然縣主淚乾血流,不忍太子入柩,扶太子屍身至僵而不放。
厥後,即便周王曉得太子對她的愛超乎兄妹,還是為太子賜了婚,封了謝釉蓮為準太子妃。頒旨當日,符翎頓時便惱了,她大鬨了一場,幾乎將宗祠燒成了灰燼。但是那又如何呢?她終是做不成他的老婆。
或許是小符翎過分不幸,自那今後太子洛鶴便對她這個冇個爹,娘又不疼的小縣主格外埠上了心。同是阿妹,背麵周如水出世了,太子洛鶴待周如水也不如待符翎經心。
多年前,周如水還不開竅,常常太子洛鶴偏袒符翎,她都會鼓著臉,好不成憐地問公子沐笙:“阿兄!同是阿妹!為甚大兄老是偏袒符翎?兕子不好麼?”每當她這般問,公子沐笙都笑得無法,他也不好多解釋,隻好和順地安撫她:“傻阿妹,汝與符翎分歧。”婁後也曾勸她,道是:“這世上事從就未有十全十美的,你大兄偏疼符翎,但你二兄不也是偏袒你麼?符翎從未曾與你吃味,你又何必咬著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