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得胡說！夫人都已顯懷了啊！”那圓臉女婢年紀小，也是個心善的，她實在不信，頓腳就辯。

實是妒忌，見周如水似是睡熟了，她腰扭出了內屋，嘲笑著，便將前些日子探得的辛秘全抖了出來：“那裡來的甚麼福分？這夫人纔是天下頂頂不利之人。你彆瞧她一副孕相，但她肚裡早就冇了胎氣，隻剩下脹氣了！公子不肯讓她得子，天然不會叫她順利出產！服侍如許的主子，我們纔是真真冇了前程！”

待他走遠，眾仆婢紛繁出院，忍不住就悄聲群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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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如此，那日我也聽公子再三問大夫棲，大夫棲答說夫人腹中已是死胎了。不幸她還不曉得，現在胎死腹中甚久，也怪不得虧了身子。”

先是有一圓臉女婢戀慕道：“那就是王五郎啊！琅琊王氏的王五郎啊！這夫人真是個有福的！既得公子寵嬖懷得皇嗣。現在，琅琊王五也來瞧她了！”

“這事兒也是怪！如何自個的娃兒不要，偏要換個無親無端的來？夫人這胎雖不是嫡宗子，但換個外人來占著庶宗子的名分，也是不好的罷？”

琅琊王氏的王子楚是繼琅琊王三王玉溪後，王氏百年都可貴一見的貴子，他一入府門，便惹得院中侍婢翹首以盼。而周如水院子裡的侍婢一向守在院外，是真真偷瞅著了王五的正臉的。

公子崢問周如水討暖玉，就是要了她的半條性命。暮年，因周太子洛鶴早亡，周如水心傷成疾生了場沉痾，病好以後她就變得極是懼冷，周王憐她念兄心切，便親賜了塊暖玉給她。

兄長曾言，鳳闕非寶，反為禍石。她靜待了這麼些年，便是等著有一天，她能將這塊燙手山芋親手扔給劉氏族人，叫他們日日夜夜懷璧自罪！求而不得！而現在，劉崢的貪婪不敷，叫她能得償所願，也叫她絕望非常。她不由想，這就是她往昔傾慕的兒郎麼？她是瞎了眼罷！

她說的對勁，圓臉女婢倒是嚇得白了臉，顫著嗓問：“這怎的能夠？”

聞言，一旁年紀稍大的青衣女婢斜眼看她，忍了忍，實是眼熱難當，便扭著腰走近，撇嘴道：“你懂甚麼？”語落，她回身彎進了內屋，藉著加炭火的空當瞧了瞧周如水。她實在想不明白，大夥都是侍婢出身，那榻上之人還是前朝宮中出來的罪籍，如何就成了她的主子了？！

“如何不成能？這夫人的身根柢寒，炭火加得越旺，藥引又不斷歇在喂，毒便滲得短長了。再說了，普通女子到這時早就有胎動了，可她卻無，為甚？因她積氣如石，那肚裡隻要死胎，就是敲著也是半點不會痛的。前幾年，我阿姐服侍的主子便是這般死的呢！”

以是，公子崢問她要這暖玉，她給。她早已是置存亡繁華，貧賤哀樂為世外的人了，財帛名利對她而言，亦是如糞土普通了。她心心惦記的隻要周氏血脈，隻要周家能留下一絲血脈，她甚麼都情願給。更何況，得了鳳闋又如何？有了寶藏又如何？周國手握著寶藏不也是亡了國麼？

“胎死腹中這話你可曉得？如許的事我還能扯談麼？這夫人謹慎有甚麼用？那日公子親身喂她喝粥，她拒了就有效了麼？日日的吃食用那碩鼠驗過就有效了麼？這體例世家中但是常見的，她的吃食日日都摻了料，隻不過不是□□而是藥引罷了。碩鼠食了藥引天然無礙，反會長得更好。那真正殺人於無形的毒，倒是這滿屋子的炭火與熏香，它們與常日吃食中的藥引一趕上，便可致女子宮寒。再加上這夫人本就體寒身虛，天然就比旁的婦人還易胎死腹中。現在她麵色枯黃，也是因脹氣積身而至。她那身子算是廢了，將來也甭想再懷上孩子了。你們想想，跟瞭如許再無出頭之日的主子，我們是不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