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竹點頭,俄然想了起來,忙道:“嫂嫂,我隨外祖出行前,恰好收到了文瑩信。她數月宿世了個兒子,雖吃力了些,幸虧當時備得全麵,現在身子已大好了,曉得我來這裡看你,叫我代她向你問好,盼你早日回京再話舊。”
謝靜竹初到雲城,見本地民風與金京江南差異,女子都大喇喇上街,便是本身嫂嫂,貴為州牧夫人,出門時坐馬車也不過加了個遮陽蓋罷了,全不似疇前那樣遮得密不通風。開初又是驚奇又是奇,隻見嫂嫂安然自如,本身便也跟著,反覺非常風趣。傳聞本日天神節會開節,鎮靜得乃至賽過一雙小侄兒和侄女,比及出了門,馬車裡坐明瑜身邊,便東張西望個不斷。一起又碰到很多本地人,那些人見了明瑜,紛繁上前問候,見明瑜亦含笑一一回禮,曉得本身兄嫂本地頗得民氣,一時也是與有榮焉。
“三年不見,高叔愈發健旺了!”
江氏因了明瑜原因,對謝靜竹視如己出。又受明瑜所托,一向代她留意合適人家。客歲年底時,正碰到一家人前來提親。世代書香家世,那家公子也是個知書達理讀書人。謝南錦本就偶然讓女兒再嫁權貴之家,對這樁婚事也是承認。正要行提親之禮時,不巧碰到國喪,須斬衰三年。身為大臣之女,雖可訂婚,卻不能婚嫁。這一拖就要三年,待三年後謝靜竹就十八歲了,對便利有些躊躇,拖著不來行提親之禮。謝靜竹心氣頗高,又豈願結如許婚事?這幾年她孤身照顧父親,又經常與明瑜通訊,到處以她為表率,早不是疇前溫室中花朵,請江氏叫媒人過來拒了這婚事,道本身情願陪著父親一世。江氏急得不可,謝南錦也有些慚愧,感覺遲誤了女兒,暗中托江氏再另訪合適人家。謝靜竹本身倒不覺得意,傳聞兩位外祖要去河西,立即便跟了過來。
明瑜見謝靜竹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秀雅端莊,白淨額頭沁出了一層細汗,忙將她拉到城門蔭涼處,拿塊帕子給她擦汗,心疼道:“這裡一入夏,天便乾熱乾熱,與我們江南大不不異,一起過來應很辛苦。”
先帝正德,數年前雖停歇了朝亂,求仙問道之心卻癡迷不改。繼李同福後,又寵任另個尋訪而來道人,終因藥石過分,於客歲底駕崩,太子繼位,是而本年為天禧一年。
到此轉眼已經三年了。三年時候,說長不長,說短,家國人事卻都變動不小。她芝兒已經四歲,到此生女兒阿祉也三歲了,祖母前年歸天,而大昭朝,則本年初元之日,因君即位,改年號為天禧。
蒲月裡,她收到江州家書,道老太爺江夔讀了她往年去信,對信中所提河西壯闊草原之景神馳不已,一向鬨著要來。阮洪天和江氏經不住老頭子鬨騰,隻得應了下來。謝靜竹這幾年一向陪父親江州居住,馳念兄嫂,見有這機遇,便也過來了。因高大疇前隨謝南錦此打過仗,熟諳沿路地況,以是由他帶隊,另挑數十個精乾男人護送。
高大緊緊握住謝醉橋手,望著他一時衝動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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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七月暑熱,河西邊地雲城卻垂垂熱烈起來,因一年一度天神節會就要到了。
“爹爹剛前幾日教我射箭,mm要看,哥哥回家射給你看就是!”
明瑜等了半晌,遠遠瞥見劈麵路上謝醉橋領著車馬過來,曉得人已到了,心中歡樂,不顧日頭曬得猛,倉猝疇昔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