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呼,四周白茫茫一片,甚麼也看不見,隻覺無數寒熱不定的氣流狂飆似的飛旋衝卷,時而狠惡得撞擊著他們,彷彿要將他們碾成肉泥;時而又撕扯著他們,彷彿要將他們炸散成碎片。
青帝這才曉得他為何用心墜落絕壁。這兒大霧茫茫,陰陽二炁狠惡交蕩,不管他體內種的是甚麼蠱蟲,都丟臉見他們的舉止、聽清他們的對白。這小子轉眼之間就能做出這等定奪,公然膽小心細,多謀善斷。
青帝“啊”地一聲輕呼,雙頰如燒,如果彆人,早被她一掌震碎,飛出幾十丈外了,恰好這小子是李師師的息子,又貼著她的耳朵“媽媽”、“媽媽”地胡言亂語,叫得她渾身痠軟,心迷意亂。一時候,竟連真氣也難循環運轉,被他緊緊摟著朝下急墜而落。
被燈光映照,青帝眼波如水,臉頰暈紅如醉,指尖顫抖著在衣帶上悄悄一拉,紅衣倏然滑落。
青帝紅衣獵獵,眯眼凝睇著北邊翻滾不息的雲霧,道:“當時我當上青帝已經很多年了,整天鬱鬱不樂,欣然若失。三十三山的風景固然壯美,但日複一日,早已看得膩了,反倒這陰慘慘、白茫茫的雲霧如何看也看不敷。偶然夜深人靜,難以入眠,就一小我跑到這兒,看著這竄改無端的雲霧發楞。
“我雖是半陰半陽之身,但心底裡老是巴望著能變成純粹的女兒之軀,對本身的麵貌也非常自大。但瞧見她的第一眼,便讓我自慚形穢。唉,當時我便想,上天為何待她這麼厚,卻待我這麼薄?我固然滿心戀慕,對她卻生不起半點妒恨之心,隻是在想,如果我能變成她……不,不,哪怕隻要她非常之一的仙顏,這一輩子便再無所求了。”
許宣聽得悠然神馳,心中俄然又是一動:“是了,李師師為何到這北峰荒穀中來?莫非‘白皋比圖’就藏在此處?”
青帝恍然不覺,柔聲道:“她站在絕壁邊,朝我笑了笑,俄然便朝那茫茫雲霧跳了下去。我大吃一驚,不顧統統地衝躍而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彷彿冇推測我竟會做出這等不要命的行動。轉過甚,又朝我嫣然一笑。
當下凝神調息,垂垂節製住了身形,貼著青帝的耳朵,傳音道:“媽,我身材裡被人種了蠱蟲啦,種蠱的人想要套出‘白皋比圖’的下落……”他初學“傳音入密”,雖不太短短數語、毫厘之距,卻已憋悶得胸肺欲爆。
公然又聽青帝說道:“這山嶺包抄處,是當年‘鎮妖塔’封鎮青龍的地點。雲霧下方不是壑穀,而是一個貫穿女帝山的圓洞,當年青龍就被封在此洞當中,頭頂壓著寶塔,龍身貫穿三十三山,尾部在現在的‘鎮龍穀’中。秦朝時,徐福帶人突入蓬萊,翻開了‘鎮妖塔封印’,蓬萊這才被青龍撞碎成三十三山。
她念力極強,一邊飛旋著朝雲霧深處衝去,一邊掃探許宣體內。在陰陽二炁的盪漾下,本來藏匿無形的蠱蟲終究顯出了些許異動,心中反倒大寬。本來那些蠱蟲隻是些“聽聲蟲”,不能瞥見周遭,更冇法感到神識。
忽聽青帝低聲道:“這兒就是我初度見到你媽媽的處所。”許宣一怔,俄然覺悟她說的“媽媽”乃是李師師。
“這兒陰陽二炁相激相剋,詭譎凶惡,這些年來,出來的人向來冇有出來過。人們都說女媧將青龍鎮伏在此,就是因為此洞直貫天國,封印雖解,天國的入口卻留了下來。膽量再大的人,也不敢妄自進入。你想,另有甚麼比這更好的藏圖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