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風雪初霽,晴空如洗。許宣正坐在炕上調息,忽聽屋外駿馬長嘶,嘯呼四起,阿勒錦猛地推開木門,叫道:“雄庫魯,快隨我來!”
羊皮紙上詳細地刻畫了河道的走向,與“天鵝寨”、高麗開京的輿圖,為防他看不懂,還標註了幾個歪歪扭扭的漢字。
如果王允真,此時多數雙頰飛紅,悄悄地抽脫手;若換了小青,說不定“啐”他一句“小色鬼”,劈臉一個耳光就打過來了。但蘇裡歌倒是眼圈一紅,緊緊反握,指尖嵌入他的手掌,辣辣生疼。
許宣又驚又怒,莫非這些獵戶喝醉了酒,全都瘋了?忽聽蘇裡歌尖聲大呼:“爺爺!爺爺!”轉眸望去,腦中“嗡”地一響,完顏阿勒錦竟已被六七枝箭矢釘穿在木門上,燒成了熊熊火人。
如此歡歌笑語,鼓譟如沸,直到深夜,喝得酩酊爛泥的獵戶們才踉蹌辭職。許宣也已醉意昏黃,來不及解開衣服,便臥倒在炕上呼呼睡著了。
到了傍晚,天上濃雲密佈,朔風吼怒,又開端下起雪來。眾獵戶歡聚一堂,擠在阿勒錦家中,為許宣踐行。
但到了厥後,最讓這些關外孩子沉迷的,反倒是臨安的風土情麵,聽許宣描畫那繁華熱烈的江南街巷、紙醉金迷的瓦舍北裡,另有那十裡荷花的西湖、潮湧如雷的錢塘江……無不如癡如醉,悠然神馳。
不等多想,腥風狂舞,白虎已狂吼著當頭撲來。“噶嚓”一聲,骨杖斷折,許宣翻身急滾,堪堪從虎爪下避過,右手在柴房的木牆上一拍,借勢騰空躍起,剛好回身撲到了那巨獸的背上。
白虎也被兩支火矢射中,吃痛狂吼,旋風似的朝外衝去。許宣惶恐悲怒,幾乎被它騰空甩飛。
柴房的屋頂上,模糊約約蹲踞著一個烏黑的龐然大物,碧綠的凶睛鬼火似的騰躍著,齜牙低吼,正凶暴狂怒地瞪著他,隨時將欲撲下。
那些孩子紛繁奔到柵欄邊,朝他大聲大呼:“雄庫魯要跟著南飛的大雁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