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頓腳,怒道:“臭瘸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疾念蠱訣。許宣疼得麵前發黑,金星亂舞,卻咬牙架著雙杖,持續趔趄飛衝。
許宣暗呼不妙,湖麵冰層雖厚,被雪崩的亂石接連砸撞,早已四炸迸裂,眾馬隊這般紛至遝來,必將塌墜湖中。公然,“嘭嘭”連聲,冰麵接連坍塌,驚呼迭起,瞬息之間,又稀有百人落馬溺水。
“轟!”雪浪噴湧,將他猛地掀起兩丈來高,然後又被火線層疊拍來的滾滾白濤卷冇了。
小青姐姐!許宣一震,頓時復甦了大半,轉頭望去,卻見帳外一道人影閃過,又嘲笑了兩聲。這回聽得更加清楚了,欣喜得直欲爆炸開來。那聲音魂牽夢縈,過耳不忘,除了小青,又能是誰!
許宣想起那夜在蓬萊“天漏山”,教王允真吹奏笛子的景象。內心一陣刺疼,可惜音容宛在,人物全非,麵前的這個“她”,再也不是疇前阿誰純真仁慈的女人了!如果當時未曾被八歧大蛇偷襲,如果小青冇被八歧大蛇吞入肚裡,如果……猛地一震,如遭電擊。
南麵山陰積雪最厚,來勢猶快,轉眼便已湧到了許宣身後,他來不及多想,雙杖抄點,禦氣沖天飛掠。當是時,心中又是一陣剜絞似的劇痛,大呼一聲,重重地撞落在地。此次疼痛十倍於前,饒是他意誌強韌,也再難強撐。
許宣撤手不迭,腋下雙杖一歪,頓時連著她一齊坐倒在毛墊上,腰背被她八爪魚似的緊緊抱住了。接著耳朵一陣劇痛,又被狠狠咬了一口,她嗬著氣,吃吃低笑道:“濟安哥哥,火已經滅啦,反正帳外的人瞧不見我們做了甚麼,天寒地凍,你不抱著我取取暖麼?”
這幾天懷著99%的高興和1%的難過,(雖觸及小我隱私)忍不住還是要在此恭喜並祝賀神門大智囊兼我的頭號“二奶”。敬愛的纖纖,祝你永久幸運!同時感激你一向在背後冷靜地支撐、幫忙著我,愛你!
壓在他背上的冰石重逾萬鈞,想要奮力掙開,卻使不出半點力量。所幸粉雪堅固,中有間隙,尚能微小地呼吸。當下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平抑住驚怒惶恐,凝神調息,天人交感。
隻聽隆隆劇震,慘叫不迭。又過了一會兒,轟鳴漸小,然後甚麼聲響也聽不見了,彷彿全部天下都已被雪崩埋葬,隻要他本身的心臟仍在跟著那狠惡難忍的悸痛而緩慢跳動。
這時,又聽海東青“呀呀”尖鳴,王重陽的聲音從左邊傳來,由遠而近,極是焦心:“許兄……太子殿下,你在那裡?太子殿下,你在那裡?”
琴聲如訴,歌聲悠婉,他卻聽若惘聞,心跳如狂,忖道:“以小青姐姐的脾氣,如果真是她,早就耐不住直接與我相認了,又為何要混入金營,喬化為丫環?即便有甚麼難言之隱,也大可傳音入密,說與我聽,何必這般故弄玄虛?”想到這裡,胸腔裡方甫躥起的熱火又漸漸地冷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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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時,帳外暴風更猛,火焰貼地亂舞了半晌,俄然滅了。烏黑中,隻聽衣裳窸窣,似是公主朝他懷中鑽來。他猛吃一驚,伸手想要推開,公主卻“嚶嚀”一聲,雙臂勾住了他的脖頸,順勢軟綿綿地偎入懷裡。
隻聽公主格格一笑,柔聲道:“濟安哥哥,你如何啦?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受了涼?要不要我幫你揉揉?”驚怒交迸,更無思疑,定是這刁蠻公主催動心蠱,讓他出不得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