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咻咻”不斷，八百餘鷲騎吼怒著爬升而下，火矢齊發，冇入冰湖。也不知箭簇上塗抹了甚麼，頃刻間冰塊炸射，紅光亂舞，湖麵竟噴起六七丈高的沖天火浪。

劉德仁鬆了口長氣，道：“不兒罕山間隔此處千餘裡，蒙兀馬隊再快也要六七日方能追到。耶律大石、蕭抱珍、茅子元等人就算禦風全速追逐，也要再過十幾個時候。你我先回到山穀裡找一個埋冇的地點，以逸待勞，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又想：“李陵忠烈無雙，被俘後不過是詐降自保，以便乘機反攻，便被漢武帝夷滅了三族。如果蘇武也被滿門抄斬，又豈肯在這冰天雪地裡放羊十九年，為那狗天子儘忠？無家可歸，何故言國？父母之恩，莫非還比不過狗天子麼？”越想越是激憤，熱血上湧，竟也不感覺酷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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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大凜，齊齊轉頭凝睇，雲霧轉刹時便被暴風捲散，湖麵上碎冰閒逛，再無任何動靜。

許宣在一旁聽了，悄悄有些不是滋味兒。劉德仁與王重陽素不瞭解，竟推許至此，相較之下，他為本身驅蠱換膝，倒似是看在葛長庚之徒與金國太子兩重身份上，固然馴良客氣，總似隔了幾重無形之牆。

王重陽想要說些甚麼，喉嚨卻似被堵住了，更覺難過。就在這時，大雕俄然翎毛直乍，振翅收回降落的怪叫聲。隻聽西邊“呀呀”尖啼不斷，似有大群的禽鳥緩慢飛來。

王重陽“啊”地一聲低吟，似是被那巨響震醒了。許宣大喜，道：“重陽兄，你冇事了？”小青也如釋重負，笑道：“好啦，現在我不消再做惡人啦。”

完顏瑤騎鳥迴旋半晌，未發明非常，笑道：“濟安哥哥，你覺得你躲到這冰湖底下，我便找不著你了麼？除非你把心剜出來，不然就算上天上天，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引領眾鷲騎，貼著雪坡朝貝海兒湖衝去。

世人屏住呼吸，凝神聚氣，靜候良機。隻聽完顏瑤格格一笑，大聲道：“濟安哥哥，我曉得你藏在那裡，乖乖地出來吧。隻要你棄暗投明，奉我為金主，奉天佑天子為契父，我保你平安然安，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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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陽展開雙眼，撞見她略帶歉疚與體貼的眼波，耳根頓時漲得通紅，道：“多謝太子、小青姑……”

許宣一震，才知這裡就是疇前蘇武牧羊的“北海”。兒時最崇慕的除了神仙以外，便是嶽飛、蘇武等人，一心要學他們精忠報國，北伐討虜；恰好運氣弄人，本身竟搖身變成了金韃太子、趙宋死敵。不免又有些五味交集。

天氣漸亮，漫天朝霞倒映在藍白相間的冰湖上，閃爍著層層疊疊的金光，絢麗難言，就像是浩大無邊的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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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六合蒼茫，瓊英亂舞，數以百計的雪鷲正從西邊掠來。鷲背上騎乘著漆麵刺紋的黑衣人，背弓執鉞，猙獰如鬼。搶先幾人冇有紋麵，鮮明恰是耶律大石、完顏瑤、蕭抱珍、薩守堅與茅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