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大悲

此時許宣已逐步適應了周遭的暗中，視野漸明。置身處是一個直徑約八九丈的球形石室，通體烏黑光滑，似是金屬所鑄，與那夜安排六合棺的墓室非常類似，獨一分歧之處，是上方約二十餘丈高，峭陡如深井，獨一一個長寬不敷一尺的圓口，直抵塔頂。偌大的石室內，除了那老衲座下的蒲團，以及將他銬牢的八條混金鋼索，彆無他物，更不見神棺與鎮墓獸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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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鏈銬叮噹作響，老衲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為孽深重，這‘大悲’的法名，實在愧不敢當。”

許宣一愣，放聲大笑道：“我還覺得你真是甚麼得道高僧，本來也不過是不開悟的野狐禪！你既曉得‘朗朗乾坤，莫非囹圄；芸芸眾生，莫非囚徒’，又何必多此一舉，將本身囚禁在這裡？就算你將手腳鎖住，又能鎖得住本身的心魔麼？”

這老衲人的真炁若用一個字描述，那便是“空”，就像是宇宙之初的渾沌，空茫無邊，深不成測。

許宣左手方一劈入金光，渾身突然凝頓，彷彿懸浮在無邊無邊的虛空裡，就連呼吸、心跳也刹時僵停了。待要奮力後拔，左臂卻似被磁鐵緊緊吸住，冇法挪動分毫，驚怒交迸。

那人搖了點頭，道：“施主曲解了。冇人將老衲囚禁此處，是老衲本身將本身鎖在這裡的。”

那人石頭似的一動不動，歎了口氣，道：“真亦假來假亦真。。。施主說得對，凡統統相，皆是虛妄。老衲連本身是誰也不清楚，又豈能妄論施主是非？是老衲著相了。”

那人俄然展開眼，雙眸敞亮，直如暗夜中的兩顆星鬥。微微一笑，道：“這回是施主著相了。朗朗乾坤，莫非囹圄；芸芸眾生，儘是囚徒。施主手腳之上，又何嘗不捆縛著鎖鏈？隻不過無形無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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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宣心中一凜，卻見黑暗中模糊坐著一小我影，竟連呼吸、心跳也查探不著。驚怒更甚，緊握裂天刀，嘿然道：“敢問中間是誰？你與我素昧平生，又安知我說得是真是假？”

許宣越建議疑，嘲笑道：“和尚？中間莫不是說這地牢是你的禪房，鎖鏈是你的念珠吧？”

許宣手指撫牆，徐行繞行。老衲知他所思，道：“施主，這囚室在地底深處，通體由厚達三尺的北海玄冰鐵所鑄，就算是齊天大聖也掀不出去。”

此人自稱老衲，聽其言語，對法海、林靈素又似非常熟諳，不知究竟是何方崇高。相隔四五丈遠，四周烏黑，許宣隻能恍惚睽見其表麵，鬚髮又長又亂，僧袍上儘是補丁，雙手雙腳全被枷鎖鎖住，八條嬰拳粗的鋼鏈拖拽在地，一向冇入四壁。

聲如洪雷，嗡嗡狂震，上方世人卻似甚麼也冇聞聲。倒是從外頭模糊傳來了一陣驚呼，又不知產生了何事，大慧道：“法海，你陪慧真師太在此稍候半晌，老衲去去便來。”法海恭聲應是。

“阿彌陀佛，”黑暗中俄然傳來一個沙啞衰老的聲音，“施主喊得再大聲，他們也冇法聞聲。再說施主並非林靈素，法海的師父也冇被林靈素所殺。既是謊話，叫他聞聲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