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晴在他懷中打了個寒噤，嗬出一團白汽，就這一刹時, 四周俄然變成了茫茫雲海, 奇峰兀立, 鬆濤起伏, 白鶴翱翔壯闊的氣象倒有幾分像蓬萊三十三山。

“不打啦！不打啦！”獨臂人怪叫一聲，猿猴似的倒翻在棺蓋上，雙目灼灼地瞪了他好一會兒，俄然朝他豎起大拇指，眉開眼笑道，“很好！很好！不愧是我女兒挑的好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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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嗤”激響，被那怪人的陰極真炁洶洶壓迫，體內真氣應激轉換，越來越盛，身上固結的薄霜垂垂蒸騰為白霧，氣劍也越來越剛猛流利，將那怪人的如潮守勢接連化解，轉守為攻。

第354章 半子

兩人有如太極魚般越轉越快，不管王重陽如何閃躲，那怪人始終如附骨之蛆，甩脫不得。四周幻景隨之瞬息萬變，時而化為冰山汪洋，時而變作蓬萊懸山。

王重陽一怔，不知該如何答覆，那獨臂人忽又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小子傻乎乎的，卻幾次三番捨命救我女兒，很好，很好。你跟你爸爸不一樣，很對我的胃口，能夠做得我半子。”

他抱著素晴，就像懸浮在無邊無邊的虛空裡。

素晴在一旁聽得臉頰燒燙，蹙眉道：“你我不熟諳你，更不是你的女兒，你莫要胡說八道。”

如此連吸了二十餘口，她腿上的黑紫細線終究逐步變淡。見她雖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神采卻已重轉紅潤，呼吸細勻，貳心中懸著的大石纔算落地。

王重陽猛吃一驚，“漱石劍”頓時脫手飛出，“叮”地刺入棺沿裂縫，激撞起刺目標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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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晴雖已遁入佛門，卻畢竟正值及笄韶華，情竇初開，這些日子與這少年同生共死，不知不覺間，心底裡也有了極奧妙旳竄改。

“漱石劍”嗡嗡直震，似在指引著他走入殿中。

那人也不放手抵擋，怪笑著翻身躍起，將素晴拋到棺後，旋身飛舞，持續暴風暴雨似的朝他洶洶猛攻。絢光飛炸，將其麵貌照得曆曆清楚。白髮蓬亂，碧眼如灼灼鬼火，鮮明恰是當初藏身在貝海爾湖裡的獨臂人。

“格啦啦！”劍尖所嵌處，回聲裂開一條太極魚線般的長縫，暴風倒卷，霓光四射。四周倀屍嚎哭著趔趄後退。

推開棺蓋，柔聲道：“瓏兒，瓏兒，我們的乖女兒帶著她的新郎官返來看你啦。”

王重陽心中突突劇跳，小青被渾沌吞噬後，他一向暗懷幸運之心。此番捐軀躍入渾沌臍口，一來是為了救護素晴, 二則也是為了探明小青是生是死。

兩人一凜，隻見棺內寒氣森森，霓光模糊，躺著一個極仙顏的白衣女子，長睫緊閉，雙頰暈紅，神采和順寧靜，若非心口插了一柄短劍，呼吸、心跳全無，看似猶在苦澀甜睡。

思路飛轉, 閃過戈壁、草原、貝海爾湖四周公然隨之瞬變，變幻出大漠夕照、草澤茫茫、冰湖浩淼的各種氣象。

王重陽與李師師、李少微均交過手，卻從未見過如此可駭的陰極真炁，饒是他純陽之身，亦不免被凍得渾身冰霜固結，牙關格格直撞。

“哎呀，爸爸忘了幫你斷根屍毒啦，”獨臂人從懷裡摸出一個黑黝黝的丹丸，滿臉堆笑地塞入素晴口中，柔聲道，“乖女兒，你被這群不長眼的僵鬼咬中，靠這小子的體例可救不了命。吃下這顆‘無極丹’，再運上一個時候的真氣，就能排清屍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