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黑衣皂靴，腰掛彎刀，長得白白淨淨，倒也算端倪端方，隻是眼圈黑腫，也不知是捱了打，還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賊忒兮兮的眸子四下轉動，見屋裡儘是老弱婦孺，頓時鬆了口長氣。

宣兒再也按捺不住，咯咯大笑。

宣兒“撲哧”一笑，被黑衣人瞪了一眼，隻得低頭強忍。

那男孩明顯也想到了這點，神采陡變，握著吹火棍踉蹌後退，躲到婆婆身後。

馬呆呆扶了扶帽子，正色道：“表弟安出此言哉！君子行事，光風霽月，豈有諱名藏跡之理？”

黑衣人瞪了他一眼，喝道：“笑！笑你個錘子哦！”

許宣早已探覺出這兩人真氣充盈，陽中帶陰，透著幾分古怪，特彆那黑衣人兩眼色迷迷的，偷覷了白素貞幾次，多數不懷美意。

馬呆呆聽不出他話裡的挖苦之意，容光抖擻，喜道：“這位兄台真乃吾之知音也！鄙人素有閱儘百花之膽，卻無能人所難之心。夫兩情相悅，方有纏綿之樂，隻圖一己之快，與禽獸何異也哉！”

這時剛好亮起一道閃電，將屋內照得雪亮。

躍回矮凳，抓起茶壺，抬頭往嘴裡灌了幾口，肝火沖沖地砸在桌上，道：“神仙闆闆！你屁股中了一劍，老子勝之不武。真要把你打傷了，姑姑更加饒不過我！”

許宣笑道：“我笑你們兩個淫賊，一個有色心而無色膽，一個有色膽而無色心，湊在一起，可謂采花界之極品。”

黑衣人氣極而笑，甩開手道：“你個哈兒哦，讀書讀成了個錘子！你把自家是誰、姓甚名啥、住在何地，全都一股腦兒說出來了，老子不殺他們滅口還能怎的！”

馬呆呆也不活力，重新扶正帽子，道：“表弟此言差矣。大丈夫行事光亮磊落，你我雖有誌於采花之業，卻非雞鳴狗盜之淫賊也。現在仙佛大會期近，天下妙手雲集，恰是我們名揚四海之良機。若殺了這一家老弱，又有誰知你我夜闖大內、誘奪太子妃之風騷豔事也哉？徒增恃強淩弱之臭名耳，何顏複見列祖列宗？”

黑衣人嘲笑道：“你個哈兒哦，早就是金國的蠻夷了，還張口杜口‘天朝’你個錘子。”瞪了那捂嘴偷笑的宣兒一眼，喝道：“瓜娃子，再端點吃的、喝的來，老子饒你不死！”

“閉嘴！”黑衣人猛地一拍他頭頂，又急又怒。

馬呆呆看似迂傻，此時反應倒極迅捷，左閃右避，口中兀自“之乎者也”地喋喋不休，說他這位表弟自封“南海第一淫賊”，卻隻敢偷香竊玉，怯懦鄙陋，讓他痛心疾首之至。

馬呆呆點頭道：“失禮！失禮至極！”又朝婆婆、許宣拱了拱手，苦笑道：“諸位見笑了！舍弟來自南海，不識中原禮數”

清了清嗓子，道：“仆人, 馬某這廂有禮了！我們兄弟路經寶地，遇此雷雨，狼狽無狀，多有衝犯。敢問仆人，可否啟扉容我們暫避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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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俱是一凜，隻聽一個高亮的嗓音迭聲叫喊：“有人麼？有人麼？快開門！”

黑衣人也不睬會，回身將門閂插上，冇好氣地對那婆婆道：“我們路過此地，喝碗熱茶，等雨停了就走。你如有甚麼吃的，無妨一起端來，我自會付錢與你。”

第362章 淫賊

馬呆呆“哎喲”一聲，縮頸趔趄，幾乎劈麵跌倒，袖子裡掉出一個尺許長的絲袋，在地上不住地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