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昔之我非我,將來之我將來,當下之我轉眼即逝,不過是將來之因、疇昔之果。和尚問我是誰,我非我,是人間萬法人緣和合……”
身處山頂最高處,四周密樹連綴,掩映著幾座巍峨的道觀與亭閣。
李師師、金花娘娘雖是“花神穀”弟子,卻想必不曉得、苦尋而不得的“十二時盤”竟然就是藏寶窟的銅門,不然早已搶得頭破血流了。
又聽她道:“玉蟾此番奉師命前來中原,尋回‘十二時盤’與‘朱雀翎圖’。此事不但關乎我師門興衰,更關乎天下安危。這幾日如有獲咎之處,還請許官人包涵。”
旋渦噴湧,接連漫過“井口”,洶洶流淌,轉眼便已淹過兩人腳踝。
許宣大喜,白素貞公然也來了!
腳下那座密室竟是一座毫不起眼的鐵墳,碑上刻著“紫虛元君之墓”。墳頂敞開,大水滾滾湧出。
許宣更不遊移,引著白素貞躍出暗門。
那“瞎婆婆”明顯認出了從他懷中滾落草地的“十二時盤”。隻是不知為何同是出身“花神穀”,金花娘娘、李師師不識此物,這身份奧秘的假婆婆卻能慧眼識珠?
“統統過往,皆不成改”,他想要解去白素貞的“苦情花”之毒,誤打誤撞,從“六合棺”回到半年前的花神穀,卻畢竟甚麼也冇能竄改。
或許是從“六合棺”逃離崑崙時,耶律大石發覺“羅盤”能夠感到“六合棺”,故將此物交給洛原君,讓他前去臨安、金山等地,尋覓神棺下落。
白素貞與那“婆婆”在“女媧腸宮”兜轉了半晌,撞見此鼎,卻似同仇敵愾,雙雙朝“素晴”攻去。
內裡模糊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喝聲,應是茅山弟子聞見動靜,從各處趕來了。
許宣緊追不捨。何如重傷初愈,真炁不暢,禦風術又遠不相及,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越去越遠。
許宣凝神四掃,找不到任何門窗、秘道,因而封住朱洞元的經脈,來回猛扇了他七八個耳光,將他生生打醒,喝道:“牛鼻子,密室的出口在那裡?”
朱洞元神智恍忽,被他厲聲詰問了數遍,方想起產生了甚麼,雙目圓睜,又驚又怒地瞪著他,啞聲道:“那小賤人呢?你這小牲口又是誰?竟敢在我茅山猖獗……”
話音未落,喉嚨一緊,又被他掐住頸子,“啪啪啪”地連扇了幾個耳光,眼冒金星。
“鎮水鼎”三字非常熟諳,俄然想起她曾提過,此物乃是鶴鹿雙仙的珍寶之一,被李師師、金花等人盜走後,落入洛原君手裡,又由他轉贈給了趙伯玖。
密室形如八角,混金所製,堅不成摧,除了一個蒲團和數十盞銅燈,彆無他物。
“十二時盤?”
白素貞雙頰出現淺淺的紅暈,撤回劍,道:“許官人拯救之恩,自當銘記不忘。玉蟾洗心換骨以後,萬物如新,或許你我疇前瞭解,但我已經不再是疇前之我了。”
任他如何勒迫,隻不鬆口。
白素貞水性遠不及他,在暗潮裡翻滾了半晌,一無所獲,被迫回身上遊。
許宣心中一酸,刺痛如針紮,不由想起本身在慈壽塔下所說的那句話。
朱洞元兀自蜷臥在井口,昏睡不醒。
那僵鬼般的白衣人揮袖掃卷,騎鱝疾衝而下,有驚無險地避開了二女的閃電夾攻。
比及毛孔舒張,重新輸入清爽的氛圍時,那兩人一鱝早已消逝在烏黑的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