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夜越來越深，氛圍也越來越冷，內裡烏漆爭光的，西北風呼呼地颳著。我正坐在床上摳手指頭，外公走過來碰了碰我。

“大爺，打攪到你，我們也挺過意不去的，來，抽支菸。”

外公暴喝一聲，黑子差點軟坐在地上。外公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拽，跟著‘喀拉’一聲響，那黑子收回殺豬普通的叫聲，他胳膊的樞紐彷彿被外公給卸脫臼了。

爭論拉扯的聲音。

我隻見過外公鬥鬼抓狐狸的本領，不曉得他打鬥竟然也這麼短長，這些人都是被他給放倒的？

我哼了一聲，撅著嘴把頭扭開了。

我吞嚥一口唾沫，嘴上卻道：“不想！”

曾德林大聲喊叫：“兄弟們快來瞧呀，這個老頭兒老不端莊偷女人……哎呀……”

“如何啦？”我冇好氣兒地問。

外公夾起一塊雞肉，晃了晃說：“這雞燉的真香，想不想吃？”

“不瞞您說，我家是世傳中醫，我之前也讀過衛校，會幫人瞧病，你外甥女病了光躺著睡覺可不可，來我幫她瞧瞧……”

“有冇有人，跟你有乾係嗎？”外公說。

刹時就聽屋子裡‘砰砰乓乓’的打鬥聲，桌翻椅倒聲，異化著叫罵聲。俄然，打鬥聲消逝了，隻剩下了嗟歎聲，稠濁在一起。外公如何樣了？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兒上，把被子翻開一道縫看出去，這一看之下，我不由呆了……隻見地上躺的到處都是人，哎哎呦呦的。外公背對著我站在那邊，阿誰黑子站他劈麵，驚駭地看著他。

“去那裡？”我問。

外公說道：“我不管你們要找的是甚麼人，彆來我這兒撒潑，老子我當年兵戈的時候殺過很多人，彆說你們幾個，再加多幾個，也不是我的敵手！”

“脫手啊！”

看外公那凶橫的模樣，我內心直顫抖。

“艸他媽的，乾死這老狗！”是阿誰黑子的聲音。

外公又跨了一步，那黑子再次一退，後背撞在了牆上。

我撅著嘴下了床，跟著外公往外走去。出了揚水站，北風一吹，像刀子從臉上刮過，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抖抖地問外公要去哪兒，他招了招手，我跟著他往揚水站前麵繞疇昔。一向來到揚水站前麵的那片樹林子，我內心想，深更半夜的這麼冷，這個活閻王帶我來這裡做甚麼？

“不消你瞧她！”

“現在我就站在這裡，脫手吧，讓我看看，你這兔崽子是如何讓我叫爺爺，又是如何讓我掉門牙的。”

我來不及多想，兩步跑到床邊，把鞋子往床底下一踢，跳上床，鑽進了被子裡。屋門開了，有人走了出去。

“我說小張啊……”外公拖著長音叫我。

黑子忍著疼痛，奉告外公說，是有人出錢讓他們幫手找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兒和一個小孩子。外公問是甚麼人出錢，黑子說他冇見過那人，都是阿誰叫阿麗的作為中間人從中周旋，錢也是阿麗給他們的。

“大爺……”曾德林又說話了，“你外甥女，她得的啥病？”

“說，你們這幫混蛋跑到這裡來到底乾甚麼？”外公喝問。

“就是怕他們思疑，奉告那人然後他找過來，以是我才說了那麼一堆話打單阿誰兔崽子。能不能管用，就看老天爺的意義吧。”外公咬牙道：“還是那句話，那人就算是閻王，老子也是他祖宗，他敢找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