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巴掌緩緩放了下去，眉頭一點點伸展開，沉著臉問：“我如何見死不救了？”

那女人站在棗樹底下，越哭越悲慘，我聽得鼻子發酸，也想跟著她一起哭，正籌算起家走疇昔問問，方纔一動，外公就拽住了我。

“這是死人的魄化成的，人在死的時候，魂出命門魄出口，也就是說，人的魂會從命門飛走，而魄則會從嘴裡跟著最後一口氣跑出來。但是吊死的人最後一口氣被憋住了，出不來，那魄也就出不來，它會沉降入土，就化成了這麼個東西。《本草綱目》裡管它叫人魑，它是死人的魄化成的一種很陰的東西，我把它煉成藥讓你吃了，就能埋冇你身上的氣場，今晚過來的冤頭借主就不輕易找到你了……”

外公把那瓶子裡的‘汙水’倒了一些在石缽裡，端到了睡覺用飯的那間房，用另一個缽扣住，謹慎翼翼地放在了窗台上。

我冇動，隻是看他在子那邊刨。他把那植物刨下來，從植根地點的土裡挖出一顆小小的生薑狀的東西，放進一旁像是搗蒜用的一個挺大的石缽裡。然後，他把那根竹筒從提包裡取了出來。看到被紙包裹的竹筒，我又想到昨晚吊死的那女的，內心一陣難過，忿忿地瞪了我外公一眼，不過他看不到。

我跟在他前麵，來到一向舒展的那間屋子門口，外公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翻開了門上的鎖。

那哭聲聽著很逼真，是一個女人在哭，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倒豎起來，往我外公身上靠了靠。那哭聲越來越近，是奔著這片林子來的。大半夜的，這處所又偏，這來的必定是個女鬼，我嚴峻的心嘣嘣亂跳。終究，哭聲進入林子，我屏住了氣味，眼睛也不敢眨地看疇昔，隻見這來的的確是個女鬼，還是其中年女鬼！

“這是……”我有些獵奇，竹筒裡如何會有這麼個東西？

外公過來叫我，我一動也不動。

“你看著彆人吊頸也不管，還不是見死不救？我冇你如許的外公，你就是個活閻王！”

又過一陣，外公鬆開捂住我嘴的手，起家走了疇昔。他神采僵漠地看了一眼直挺挺吊在那邊的那女人，蹲下身漸漸把先前埋在土裡的那隻小竹筒挖了出來，用紙裹住，放進了包裡。

“就是你上輩子欠了彆人債，比如命債、錢債等等，還冇有了償就死了轉世投胎了。你的那些借主們身後因為內心有痛恨不肯投胎，地府也拿他們冇體例，隻得在特定的日子前後讓他們過來找你索債，他們就是你的冤頭借主。本年是你的本命年，而你的生日就是一個特定的日子，你懂了麼？”

迷含混糊睡到中午起來，隻見外公道在那塊小園子裡刨一棵植物。

“走吧。”外公說。

“這是甚麼？”我問，現在我勇於主動跟他說話了。

外公伸手拽我，但我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他不由愣了一下，衝我吼道：“你乾甚麼？！”

“你抽吧！你冇人道見死不救，連我也抽死吧！”我哭著說。

“我如何啦？我抽你！”外公抬起巴掌。

冷不丁一看，我差點咬住了本身的舌頭！那女鬼的頭髮齊腰，亂七八糟披垂著，底下光著腳冇穿鞋子，走路搖搖擺晃，彷彿隨時都會栽倒。但是細心一看，她是有影子的，被月光投在林間地上，莫非她不是女鬼？傳聞鬼是冇影子的……這時候，我發明這‘女鬼’不但有影子，走路另有腳步聲。當她來到距我們藏身處不遠的那棵棗樹底下再一看，底子不是甚麼‘女鬼’，就是一個淺顯婦女，長得還能夠吧，但年紀卻不小了，跟我媽差未幾大。她大半夜的，跑到這林子來裡哭個甚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