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口氣的風景,纔回身去找雁卿――就見雁卿想攔著不讓柳姨娘打月娘,而柳姨娘一收胳膊,便下死力將雁卿推出去。
雁卿就略遊移了半晌――她再癡鈍,也看得出林夫人房裡高低長幼全都不待見柳姨娘,她身邊的人更不樂意她和月娘多來往。要不然她也不會特特的自個兒大老遠跑來送禮品。
與張、李二位嬤嬤分歧,崔嬤嬤倒是實打實的莊戶人出身。又是從叛軍的劫奪中被林夫人救出來的,她甚麼存亡冇見過?見此景象便比誰都平靜。看一屋子人都亂作一團,竟冇個有主張的,二話不說就上前搶了寶哥兒來,一捏他的下頜令他伸開嘴,將他倒仰在本技藝臂上,按著肚子一推……寶哥兒喉嚨裡咕嚕一聲,就吐出顆帶血絲的琉璃珠來。
兩姐妹聯袂進了院子,卻先聽到裡間一聲嚎哭。隨即便有下人竄將出來,呼天搶地的道,“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對著月娘捨不得用而攢下的那些力量,對著雁卿悉數發作出來,連帶著遷怒、仇恨、替寶哥兒報仇的設法,柳姨娘終究充公停止。
月娘便甜美一笑,道:“能誑了阿姊再來,也是值的。”
反倒是雁卿拉住一個丫頭,問:“如何了?”
就先和月娘進屋,去處柳姨娘打一聲號召。
崔嬤嬤又將寶哥兒口中唾液倒儘了,捂住寶哥兒的屁股,等他回氣。
可月娘到底早慧解語,曉得雁卿嘴拙,便不令冷場。一麵領著雁卿揉著桂花喂錦鯉,一麵零瑣細碎的和她說些家常。
雁卿雖大了兩歲,心智上卻並不比月娘成熟。上頭兩個哥哥都已在公中上學,底下丫環們礙於尊卑,又少有能和她玩在一起的,便非常孤傲。月娘又何嘗不是類似的景象?兩姊妹夙來不相靠近,不過是出於大人間的恩仇。打從心底還是相互吸引的。
現在萬籟俱寂,隻寶哥兒一抽一抽,由輕到重再趨陡峭的呼吸聲響在屋裡,仿若判官的催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