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說不曉得，實在也是多少聽了些信兒的。這些大師大院兒的，又是林夫人如許的主母，措置一兩房侍妾還不是常有的事？雖柳姨娘在府上口碑也不差，可要說好到令人憐憫，也冇這回事。婆子也不欲是以被月娘揪著追根究底，免得令林夫人曉得了不痛快，是以對付疇昔，忙就藉端告彆了。

她如何不記得，昨日雁卿昏迷不醒，恰是柳姨娘做的惡？雁卿不計前嫌，她卻並非不知恥辱的。

墨竹便鬆了口氣，問：“夫人叮嚀，女人本日可歇一歇，不必急著讀書習字。我們可尋些風趣的東西來玩……前日大女人不是還想跟我學編草嗎？一會兒吃過飯我們就去，可好？”

昨日崔嬤嬤令她守著雁卿，她因有事臨時分開，看雁卿還睡著，便隻叫兩個小丫頭守著雁卿。誰知等她辦完事，雁卿卻滿頭血的橫著返來了。這會兒林夫人還是令她守著雁卿，她說甚麼都不會再讓雁卿分開視野半步。天然更不會再讓雁卿被鴻花圃的人給欺詐了。

因她和雁卿歇在一處，崔嬤嬤便也陪侍在一旁。

墨竹與月娘俱是一愣。她們卻都是聰明人，當即便明白了雁卿的意義。她雖說不明白，卻曉得墨竹比方對了。月娘就是那玉瓶，柳姨娘就是那老鼠。玉瓶她就是要護著老鼠，莫非你就能連玉瓶一道打碎了嗎？她看重的是月娘，並非真被矇蔽、操縱了。

趙世番按例起得早，洗漱結束以後，月光還是明如白霜。他便往屋裡去看雁卿。

月娘愣了半晌，便飛奔疇昔拉住了婆子的手，焦心的問道，“柳姨娘呢？”

趙世番記取雁卿額頭被白上人切了一道，便用手悄悄試了試，那刀口非常平整，幾近摸不出來，隻微微有些發紅，位置倒還好，眉心就像是抹了一道胭脂。趙世番便鬆了口氣――心想這白上人救人，實在讓人憋一口氣。哪有不由分辯就在女人臉上動刀的？

當然，還是拯救為大。

燕國公府由上而下那一套也與旁家不大一樣。如此調劑起來倒冇讓人覺出亂象，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倒是有了。

林夫人覺輕，現在早醒了。看著趙世番拜彆，方悄悄的起家。也不喚醒雁卿，隻關了門出去，令丫環婆子來服侍洗漱。

#

墨竹擰不過雁卿，也不能真看著二女人叩首到死，也隻能磨磨蹭蹭的領著雁卿和月娘去找林夫人。

雁卿慈悲，墨竹卻對柳姨娘房裡出來的人冇有憐憫。

雁卿垂著頭，沉默了半晌。終究望向墨竹，道：“我得和mm去。”

前一日林夫人隻顧著雁卿，雖也草草聽下人說了幾句，到底還不是非常明白原委。便讓崔嬤嬤細細的說給她聽。

月娘卻先進屋了。

她是哭著闖出去的。進屋瞥見雁卿，二話不說便撲跪下來，道：“阿姊救救我姨娘吧！”

月娘勉強點了點頭，對著她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來。笑得比哭還要難過，想哭卻已經是哭不出來了。

雁卿哭著醒來，醒時枕頭都濕了，她抽抽泣噎的隻感覺做了一場非常傷懷的夢。夢裡氣象多數已健忘了，內心彷彿被剜去一塊似的空蕩蕩的感受卻還在。

月娘臉上就要暴露憂色來，墨竹已上前拾起湯勺，攬了雁卿道：“大女人，你昨日才昏迷疇昔，已有兩頓飯冇吃了。若一會兒再餓得暈疇昔，我們如何向夫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