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票員把車票還給她,站在檢票員身後的兩名流兵掃了她一眼,揮手讓她出來。靜漪直著身子,步速如常的分開。
靜漪再看看跨過鐵軌的那隊兵士,上了去往石家莊的火車。
她買的是最低等的座。拎著柳條箱走進車廂去,還不到開車的時候,車廂內的搭客很多,喧鬨而混亂。
這城中統統的繁華浮華、恩仇情仇,都將同她臨時的分離,而不必再加以理睬。
“……明天段司令出殯,當然全城戒嚴……傳聞,段家至公子……”聲音低的已經細不成聞。
程靜漪抱著她的書包,坐在一個背光的角落裡。她早已換下潔淨的門生袍,穿上一件光彩含混不明的芥末黃色的粗布長旗袍。腳上的紅色襪子是舊的,是以和玄色的平絨扣絆布鞋搭起來,就更加的不惹人諦視。她還特地戴了一頂軟帽。已經洗過很多次的灰色亞麻軟帽,帽簷軟塌塌的垂下來,齊著她的腮。如果摘下帽子來,就會看到一張玉一樣白淨的麵孔上,有一副很大的眼鏡……她將軟簷帽拉的更低些,偷眼看著車站牆壁上阿誰掛滿了灰塵的大掛鐘――離那趟去天津的火車開車,另有半個鐘點。
她戴的一副圓形黑框大眼鏡就是個扮裝東西,度數並分歧適,反而讓她視物不清,這讓她的耳朵變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