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劍眉之下,是一對極標緻的眼睛。不大,也不小。瞳人是深褐色的,但是在深思或者暴怒的時候,卻會閃現出可駭的墨黑來。而現在他微微眯了眼,她看不出他的情感。但她曉得他也在專注的看著她,用他那對褐色的眼睛。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穩穩的、重重的。
“看著我的眼睛,和我說話。”陶驤開口。
她還能說話。在對著他的時候。
目光漸漸的上移……他鬆開的領口、白淨的肌膚、硬實的喉結、剛正的下巴……青虛虛的……嘴唇……緊緊的抿著,唇上有細細的紋路……鼻子,挺直的鼻子……他的在燈下顯得極富光芒的短髮,硬硬的、密密的鋼針普通。
她的身子彷彿被凍住了。還好聲音並冇有。
她冰冷的手倉猝握住炎熱的臉頰,想讓本身沉著下來――她如何能夠在這個時候、這個處所,想要跳舞?!
每一下,都彷彿剛好與她的心跳節拍相合,因而她也聽到了本身的心跳聲。
她站住了。
溫潤的珍珠都生了寒意,冰似的碰到她的肌膚……她摸著本身的額頭。額頭倒是滾燙的。
“你……竟派人綁架我?”她問。
她深吸著氣,禁止本身咳嗽。
可這裡,就在這裡,的確清楚就是她第一次跳舞的處所。
“陶驤。”她不由自主的念出了這兩個字。
白髮更多了……他是少白頭。從她第一次細心的看他的發,就有零散的星光,在暗夜閃動似的。
已經多年冇有念,這兩個字卻冇有生鏽。
她的目光定定的在他的身上,烏黑的襯衫是停在了她麵前三尺遠的處所……烏黑的襯衫,襯衫上的鈕釦,被甚麼人縫的低劣,歪歪扭扭的……她想抬手捂住本身的眼睛,卻冇有動一下。
她緩緩的回過身來――通俗而暗淡的長廊裡,一個頎長矗立的身影朝她挪動過來。
那腳步聲究竟從那裡來,她辨不出,但隻見這大廳裡的燈光,是逐步的暗下來。彷彿他每踏出一個足跡,就踩碎了一團光。
他轉頭,看著她,反問:“不然,你預備甚麼時候見我?”
她甩了下頭。
陶驤轉了身。
心跳、耳熱。
她清楚的看到他嘴角微微的下沉。不知是笑還是甚麼,總之在這一刻他那張安靜的臉上呈現了神采,並且他不想讓她看到。他取出了煙,洋火一劃便點上,一縷青煙漸漸騰起,罩在他的頭頂……她禁止不住的咳了兩下。又兩下。
輕巧的音樂,細碎的舞步,歡愉的笑聲……一點一點的朝她圍攏過來似的,因而她漸漸扭轉著,靠著腳步的挪動,讓本身在這大廳裡看清楚儘量多的處所,來確認,這些都是幻覺。
她公然看著他的眼睛了。
就像他的人,也已經多年冇有見,再見,愈見豪氣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