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銘在朝權勢極大,青國高低其弟子故吏浩繁,已隱有當年鳳氏之象。本日鳳瑛令鳳遠挑起爭論,再借她之手令其自請歸隱,他乃至未費甚麼力量,便震懾了百官。若不是她被他做了利箭,必然會鼓掌獎飾他的心智。
馬銘兀自喘氣數下,抹了一把盜汗,俄然回身對著高台深深一拜。
“臣服從!”
唯今怕隻要一條路可走……
狄颯抬手,笑道:“理該如此。”
“易大人高才,朕服矣。”鳳瑛說著竟起家,大步邁下了台階,他不容罄冉反應,拉了她的手臂,便向台上走去,一麵又道。
古有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本日鳳瑛此舉,卻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對於旌國的清華君他早已存眷久矣,這一年多來,他的書房中有一架書案便是關於此人在旌國朝堂的言行記錄。他早知此人是當今奇才,呈於旌帝的很多策畫,治國之道,皆讓人驚讚不已。特彆便是那道請奏科舉的奏疏,更可謂是驚世之舉。
罄冉一愣,這算甚麼?莫非戰國人看將燕雲公主嫁到青國已是不成能,想用個美人計讓鳳瑛收了這女子?
“旌帝之言不虛,易大人之纔不遜周聖祖之乾臣張顯啊!”
罄冉定定望著鳳瑛,兩人忽而相視一笑,已經達成了一種無形的和談。
“陛下先前允易青一個要求,不知……”
“同喜,同喜,朕敬砮王殿下。”
待馬銘身影消逝,諸臣子神情不安看向他們的帝王時,他們已心有洞悟。第一重臣,已被賦閒在家,試想另有誰敢再提出貳言?敢有再言者,隻怕在天子心中,便會被冠上企圖不軌的罪名吧。
微顯衰老而慎重的聲聲響起,罄冉轉頭,卻見馬銘起家說著,衰老的麵上儘是暖和的笑意,倒似在和長輩慈愛閒談。
鳳瑛亦起家,與狄颯對飲一杯。罄冉見此,拂袍而起,執杯相邀。
“承砮王吉言,易青也敬殿下。”
她說罷不再看那些麵色烏青的大臣,轉而迎上鳳瑛黑沉的雙眸。
“謝陛下。”罄冉舉盞飲儘,笑道。
一輪歌舞過後,卻見一向坐在戰國百官中的穆江俄然起家,笑道:“青國與旌國結下秦晉之好,實乃大喜。我戰國願獻上一支歌舞,祝陛下與承敏公主,還請陛下應允。”
麟國官員也表達了恭賀之意,殿中歌舞再次連綴而起,世人推盞引觴,其樂融融,方纔的鋒芒激銳已然不見,但是殿中世人的心機,怕是比之剛纔可要出色多了。
跟著那樂聲,一名白衣女子緩緩而來,窈窕的身姿一點點清楚,她在眾目睽睽下行到殿中,忽而一個輕躍,身材輕巧的舞動了起來。
罄冉心知馬銘乃鳳瑛部下第一重臣,馬氏一門在青國更是首屈一指的氏族大師,僅次於皇族。
她見馬銘撫須落座,這才笑道:“古往今來,凡治國弘論,無不是除舊改革,廢一舉而興一舉豈是一日之功,豈能立竿見影?如體之沉屙,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待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然後用肉食以補之,猛藥以治之,則病根儘去,人得全生也。”
鳳瑛唇際還是有笑,目光沉沉盯著殿中豐神飄灑,侃侃而論的罄冉,心中已翻起了巨浪。
“哈哈,易大人請講。”鳳瑛朗聲一笑,抬手錶示。
鳳瑛拉著罄冉,將她帶至席案,表示她落座,這才重新坐於龍椅,執起酒杯,笑道:“朕敬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