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政出門去後,內裡諸事不能多記。單表寶玉每日在園中肆意縱性的逛蕩,真把工夫虛度,光陰空添。這日正無聊之際,隻見翠墨出去,手裡拿著一副花箋送與他。寶玉因道:“但是我忘了,才說要瞧瞧三mm去的,可好些了,你偏走來。“翠墨道:“女人好了,今兒也不吃藥了,不過是涼著一點兒。“寶玉傳聞,便展著花箋看時,上麵寫道:
寶玉看了,笑道:“獨他來了,另有甚麼人?“婆子道:“另有兩盆花兒。“寶玉道:“你出去說,我曉得了,難為他想著。你便把花兒送到我屋裡去就是了。“一麵說,一麵同翠墨往秋爽齋來,隻見寶釵,黛玉,迎春,惜春已都在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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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賈政又點了學差,擇於八月二旬日起家。是日拜過宗祠及賈母起家,寶玉諸後輩等送至揮淚亭。
李紈道:“就是如許好。但序齒我大,你們都要依我的主張,管情說了大師合意。我們七小我起社,我和二女人四女人都不會作詩,須得讓出我們三小我去。我們三個各分一件事。“探春笑道:“已有了號,還儘管如許稱呼,不如不有了。今後錯了,也要立個罰約纔好。“(未完待續。)
寶玉看了,不覺喜的鼓掌笑道:“倒是三mm的高雅,我現在就去商討。“一麵說,一麵就走,翠墨跟在前麵。剛到了沁芳亭,隻見園中後門上值日的婆子手裡拿著一個字帖走來,見了寶玉,便迎上去,口內說道:“芸哥兒存候,在後門隻等著,叫我送來的。“寶玉翻開看時,寫道是:
父親大人萬福金安。男思自蒙天恩,認於膝下,日夜思一孝敬,竟無可孝敬之處。後果大班花草,上托大人金福,竟認得很多花兒匠,並認得很多名園。因忽見有白海棠一種,不成多得。故變儘體例,隻弄得兩盆。大人若視男是親男普通,便留下賞玩。因氣候暑熱,恐園中女人們不便,故不敢麵見。奉書恭啟,並叩檯安男芸跪書。
黛玉道:“既然定要起詩社,我們都是詩翁了,先把這些姐妹叔嫂的字樣改了纔不俗。“李紈道:“極是,何不大師起個彆號,相互稱呼則雅。我是定了`稻香老農\',再無人占的。“探春笑道:“我就是`秋爽居士\'罷。“寶玉道:“居士,仆人到底不恰,且又瘰贅。這裡梧桐芭蕉儘有,或指梧桐芭蕉起個倒好。“探春笑道:“有了,我最喜芭蕉,就稱`蕉下客\'罷。“世人都道新奇風趣。黛玉笑道:“你們快牽了他去,燉了脯子吃酒。“世人不解。黛玉笑道:“前人曾雲`蕉葉覆鹿\'。他自稱`蕉下客\',可不是一隻鹿了?快做了鹿脯來。“世人聽了都笑起來。探春因笑道:你彆忙中使巧話來罵人,我已替你想了個極當的美號了。“又向世人道:“當日娥皇女英揮淚在竹上成斑,故今斑竹彆名湘妃竹。現在他住的是瀟湘館,他又愛哭,將來他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變成斑竹的。今後都叫他作`瀟湘妃子\'就完了。“大師傳聞,都鼓掌叫妙。林黛玉低了頭方不言語。李紈笑道:“我替薛大mm也早已想了個好的,也隻三個字。“惜春迎春都問是甚麼。李紈道:“我是封他`蘅蕪君\'了,不知你們如何。“探春笑道:“這個封號極好。“寶玉道:“我呢?你們也替我想一個。“寶釵笑道:“你的號早有了,`無事忙\'三字得當的很。“李紈道:“你還是你的舊號`絳洞花主\'就好。“寶玉笑道:“小時候乾的謀生,還提他何為麼。“探春道:“你的號多的很,又起甚麼。我們愛叫你甚麼,你就承諾著就是了。“寶釵道:“還得我送你個號罷。有最俗的一個號,卻於你最當。天下可貴的是繁華,又可貴的是閒散,這兩樣再不能兼有,不想你兼有了,就叫你`繁華閒人\'也罷了。“寶玉笑道:“當不起,當不起,倒是隨你們混叫去罷。“李紈道:“二女人四女人起個甚麼號?“迎春道:“我們又不大會詩,白起個號何為麼?“探春道:“雖如此,也起個纔是。“寶釵道:“他住的是紫菱洲,就叫他`菱洲\',四丫頭在藕香榭,就叫他`藕榭\'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