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聆音放動手中碗筷,取過茶盞輕嘬兩口,對著陳瓊玖淡然一笑:“有勞九女人了。”
阿誰羽麟殿天闕衛已然退下多時,樂聆音仍然坐於太師椅上一動未動,壺中的茶湯早已涼透,滿桌的適口糕點彷彿也隻是個安排。窗外的落日餘暉悄無聲氣地被暗淡代替,房內暗色漸濃,她也未有起家點燈的籌算,心中隻想著那張泛黃薄紙上頭的幾句話,竟然頭一次生出幾分違令的動機來!
華珊瑚依禮伏地膜拜,兩眼隻能看著鼻子底下的灰白石磚,雙耳聽聞柔嘉長公主挪動腳步,便靜悄悄地轉解纜首,跟著那位天家嫡女踏步的位置竄改本身的叩首方向,又聞聲輕微的裙裾擺動聲響,便要對著那把太師椅第三回叩首,剛動了動脖子,頭頂上卻傳來輕柔又清洌的嗓音:
看著雲小七喊得跟唱戲那般,曉得此人是在裝疼,可心中卻存了打動,樂聆音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點頭,給她倒了杯茶放在榻邊的圓凳子上,忍俊不由道:“你管你叫去,這杯茶給你潤潤喉。”見得雲小七取過茶杯喝了一大口,又接著說道,“我先回房,你莫要亂跑亂動,晚膳時分我再來。”
“聆音姐姐怎地不喚醒我?昨晚你與雲公子值夜到天明?”九女人滿臉慚愧。
在前段日子裡,華珊瑚早已打仗過這位聖眷優渥的柔嘉長公主,當然都是以流水閣大弟子這一名號來交遊,隻感覺這位傳聞中的長公主真如傳聞的那般天姿容顏,待人接物也是不分貴賤有禮有節,令民氣中敬佩。
“卑職謝殿下恩情!何如報國寺梅園乃天樞衛之所,卑職尚屬天闕衛一介小小青衣何德何能?當真忸捏!”
一行七人簡樸用過了乾糧做早餐便接著趕路,兩個時候之掉隊了一家小鎮,挑了間門臉潔淨的堆棧摒擋了午餐,吃飽喝足籌算接著上路,可雲小七卻說傷口有些脹痛,不肯走了。
樂聆音將水囊遞給九女人,笑著說:“這幾日煩勞陳家諸位辛苦,昨夜瞧著你們睡得安穩便不忍打攪。”她瞧了眼在不遠處一棵古樹旁兜兜轉轉的雲小七,接著說道,“何況雲公子的意義恰是要日夜換防,一會兒趕路之時便在車內安息了。”
“說道梅……帝都報國寺後山的那片梅園,也是經年不衰,你下次歸去述職之時,可前去一觀。”
“賜罪?不如戴罪建功的好~~你去報予天闕衛批示使,查清‘女醜巫氏’究竟如何。”
樂聆音看著她的側臉,藍瞳因睏乏而少了幾分神采,輕聲說道:“未免半夜肚餓,你將手邊的那碗魚頭豆腐湯喝了再去睡吧?”
“起來回話。”
柔嘉長公主拈過薄紙展開,的確是隆德帝的禦筆手劄,寥寥數行卻上高低下閱了四五回。最後她將那薄紙遞還給華珊瑚,淡言:“本宮曉得了。”
“又挑食……”樂聆音低聲說了她一句,但還是給她選了個眾口味的白饅頭。
“從這兒到重黎山,快則三日,慢則五日。”陳瓊玖對著樂聆音說道,“姐姐昨夜與雲公子一道受累了,還請今晚好好安息,旁的就甭操心了。”
晚膳時候,樂聆音顯得胃口不佳,但她常日裡本就進得未幾,故而九女人並未覺出甚麼不當,大多覺得是整晚值夜太累了。可平時胡吃海喝的雲小七卻也食慾不振的一副煨灶貓兒樣,不由地問道:“怎地了?這幾道菜分歧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