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歐陽與我聊了幾句……”
但那來者距床榻一丈處卻停下了腳步,除了輕緩的呼吸聲,便不再有任何響動。
“那倒也是……現下已過了子時三刻,你也該去安息了,這傻小子現在占了你的房睡了你的床,我已命報酬你安插了另一處雅間,再叮嚀兩個丫環值守榻前照看他便是。”
廣大的床榻間安寧至淩晨,慕容一貫淺眠,朝陽初升時便有些覺醒,似醒未醒之際隻感覺床褥之間甚是柔嫩,雖說身上的幾層衾被有些厚重,如果放在平常早已是捂出好幾次汗水的了,可身側之人如同寒玉般的身軀堪堪將那股悶熱降了下去,倒是恰好處在了適合的溫度,再加上與那人互擁著,兩人細緻柔滑的肌膚緊貼地碰觸摩挲,鼻間充滿著那人獨占的清爽氣味,使得偎躺在雲小七懷中的慕容放心溫馨地微眯著眼眸、揚起了唇角,如同一隻慵懶舒暢的小貓。
納蘭又飲了口花茶潤喉,“我如何說也是個貨真價實的殺手,‘納蘭’這個名號也是真刀真槍得來的,在這循環堂裡裡外外的那幾個歪瓜裂棗我到底都冇放在眼裡過!他們有膽量便來會賢雅敘露一手,保準叫那幾個不頂用的連手都留不住!”
“無礙。”慕容喝了一勺小米粥,瞄了眼鵝黃暖帳,“昨夜她心口難受得緊。”
納蘭飲了口花茶,用手中的娟子點了點紅唇,側臉看了眼鵝黃暖帳便對著慕容輕聲說道:“既然當時與你一道去了趟陳家將雲小七帶過來,便早已清楚這條路盤曲波折……拋開涇州流水閣、溱州陳家不說,循環堂裡就有很多雙毒眼盯著我們幾個。此次雲小七殺了申屠,更是觸怒了堂主,說不定現在堂主已然下了殛斃令!想必昔日裡頭與我等有過節的、看我等不紮眼的、想代替我等掌控帝都分舵的個個摩拳擦掌地躍躍欲試了~~~不過……”
“那便好!要不再給他蓋兩層被子?”
慕容微斂端倪:“當初她救過我,現在我便回報於她,將她帶到炎陽山莊療傷,病癒了便隨便她去往那邊,與人施恩也好、結仇也罷,都由著她一人去闖,但此時她難以自保,我須護她全麵,如果堂主查了出來要見怪,自是我來擔負罪惡,此事啟事我一人而起,與你和歐陽無關……”
“嗨!我都策畫好了與你並肩作戰呢!你倒好!暗自要與我拆夥?!”納蘭將第三杯花茶一飲而儘,吸了一大口氣,說道,“你,我,歐陽……我們三人本就不想再為循環堂賣力殺人,雖說堂主對我等有哺育之恩,但這幾年我等回報給堂主的還少麼?生裡來死裡去的若不是命硬早就不知投胎幾個回合了!此事你就彆再扭扭捏捏的不當我們是本身人,我已與歐陽說過了,雲小七這件事兒我幫你幫到底,他若不肯蹚這趟渾水就隨他的意,但如果敢流暴露半點風聲,我納蘭立馬跟他撕破臉皮!”
但聽歐陽隔著那層鵝黃暖帳沉聲答道:“在定秦城你與納蘭不告而彆,又聽聞昇平舫俄然起航,我還覺得你...你倆或許出了甚麼岔子,故而乘了木艇跟上來瞧瞧,方纔總算靠近了船舷,因而登上了船麵便來看你。”
聽著房門已關攏,慕容當即掀起暖帳下床,將本身的統統衣物從榻上衾被間翻尋出來,穿戴整齊以後拉了兩下屏風旁如手指般粗細的一根錦繩,冇多久便有四個丫環魚貫而入出去服侍慕容洗漱,又有兩個小廝端著食盒安插早膳,待得洗漱結束、早膳備齊,納蘭一腳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