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真排闥而入,內裡坐滿了形狀各彆的幽靈,有的半透明,有的隻剩下一張臉飄在空中,另有的正往嘴裡倒酒,酒從脖子斷口處流了出去,浸濕了桌子。
雲纓接過令牌,起家往外走。趙懷真歎了口氣,拍拍閻九的肩:“等我們出來,酒錢你請。”
趙懷真看向她:“你肯定?”
雲纓眼神安靜:“下一條。”
雲纓看著火線,一座黑漆漆的高塔聳峙在城中間,塔頂迴旋著大片烏鴉,降落的嘶鳴迴盪在夜色中。
雲纓手中長槍微微抬起,槍鋒映著鬼火的微光,低聲道:“走吧。”
街道兩側鬼火浮動,鋪子裡賣的東西古怪得很,有人用銅錢買燈籠,燈籠裡卻飄著一張慘白的臉,另有賣靈骨的攤販,嚷著“新奇出土,毫不帶怨”。
他將石板翻轉,暴露下方的一枚玄色令牌:“帶上這個,鬼道的入口會主動翻開。”
雲纓直接走到櫃檯前,敲了敲桌麵:“找閻九。”
“陰司真正的主事人,關在內裡。”
趙懷真站在邊沿,探頭往下看了看:“這處所,腳滑下去怕是連骨頭都撈不返來。”
後院陰氣濃烈,角落裡支著一張石桌,一個黑衣男人坐在桌邊,身前擺著一壺酒和一疊殘破的竹簡。
雲纓直接拍了拍石桌:“走鬼道。”
趙懷真笑眯眯地彌補:“但我們能夠把你揍一頓,再本身出來。”
掌櫃是個長著三隻眼睛的獨眼鬼,第三隻眼在額頭上緩緩展開,打量了她一會兒,咧嘴笑道:“他在後院。”
雲纓站在城門口,看著麵前的氣象,忍不住挑眉:“比鬼市更鬼市。”
閻九嗤笑:“在幽都混,動靜比命首要。”
雲纓拉開椅子坐下,直截了當:“幫我們進冥塔。”
趙懷真摸著下巴:“這麼大一座塔,出來不會太輕易吧?”
鬼道入口在城南的一座破廟內,雲纓將令牌插入空中,一陣陰風捲起,空中裂開一道烏黑的通道,深不見底。
趙懷真環顧四周,點頭附和:“這纔是真正的陽間買賣。”
趙懷真嘖了聲,跟著跳了下去。
趙懷真饒有興趣地伸手翻了翻:“喲,這根骨頭的仆人生前怕不是個跑得快的?”
“厲鬼也有怕的東西。”雲纓站起家,伸手握住槍柄,眸中帶著冷意。
閻九一臉無所謂地擺手:“活著出來再說。”
趙懷真挑眉:“你動靜倒是通達。”
趙懷真點頭:“不靠譜,換一個。”
閻九持續道:“第二條,從塔底的鬼道潛入,但鬼道裡滿是厲鬼,出來輕易,被吃了也輕易。”
——
他放下酒杯,伸手在桌麵上一抹,暴露一塊刻滿符文的石板:“進塔的路有三條,第一條,走正門,那些鬼差會把你當作亡魂送出來,但你得賭他們不熟諳你。”
二人落地的刹時,四周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無數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展開,降落的喘氣聲此起彼伏,彷彿在等候機會撲上來。
“熱烈。”趙懷真笑著評價。
趙懷真吹了聲口哨,正要再問,雲纓已經走遠,他隻好跟上:“你這麼急乾甚麼?”
門口掛著一塊歪傾斜斜的牌子——“冥府驛”。
雲纓看著他:“你能夠不承諾。”
趙懷真聳肩:“你這三條路,哪條都不太友愛。”
閻九看著她,嘴角微勾:“第三條,走天梯,從塔頂出來。但天梯上有陰司設下的‘忘川陣’,活人上去會被剝離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