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和老伴便是從師爺那兒出來,才遭了禍。師爺當日還說必然上報朝廷,找出通敵叛民賊人,給大人報仇。想來黃師爺,怕是也遭不測了。”季奶嬤嬤感慨萬千,想到黃師爺的事兒又是幾分擔憂。
前段日子,他肚裡餓極了,同院子的族人又在家中燒些肉食,他聞著肚裡難忍,便借些充饑,不想聽到那家男人在家喝酒說發了筆財,前段時候給個男人送了一幅膠州府府城兵防的輿圖。
哪知,當天膠州府就被破了城,林家滿門皆亡,季奶嬤嬤從醒來大孫子口中得了點動靜,又悔又恨,哀思欲絕。
綠營打跑膠州府的倭寇,季奶嬤嬤和老伴季管事到處找尋林府世人,千辛萬苦找到了林玉煊師爺黃師爺,二人與黃師爺透了動靜,但願黃師爺能夠將動靜上報朝廷,給主子報仇。
林熙菡見季奶嬤嬤大半年就老了修多,本來胖的三層的下巴,也隻剩下一圈了,穿戴褐色麻布粗衣,固然潔淨卻補丁遍及,腳上的鞋子也爛掉了後跟,用草繩索綁著,那裡還是本來神采飛揚的奶嬤嬤啊。
本來,季奶嬤嬤長孫自贖了身,仲春初便往江南故鄉考了童試,連續五場,中了縣試,因四月還要插手府試,便借住在林家屬學。
周瑞蘿一出門,季奶嬤嬤便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林熙菡麵前道,“小主子,都是老奴家對不起主子一家啊。”
季奶嬤嬤的大孫子原是奴婢出世,比普通人更精通世俗情麵,季家又多年為林玉煊親信,管著府上的收益,手上多少有些私產,自贖的時候林玉煊不但未曾收銀錢,反而賜了兩間鋪子。季奶嬤嬤的大孫子手上有錢,又會做情麵,在林家屬學比普通林家不快意族人還混得開,很快交友了一批朋友知己。
當夜就偷偷趕回膠州,府試也不去了。
林熙菡聽季奶嬤嬤這般說法,曉得定有隱情,倉猝扶起她,哪曉得季奶嬤嬤倔強極了,硬是跪著,“我對不起主子啊,都是我對不起主子啊……”
但抱著幸運,或是有些線索的份上,還是遣了人偷偷刺探。
過了兩三日,林熙梓住的院落,起了場大火,三四戶人家都活活死在內裡。季奶嬤嬤孫子正存眷著這事情,便暗裡裡偷偷與仵作探聽,仵作喝了兩回酒,一日喝多了,便道出了疑問,他說院子是從內裡密封的,大門反而冇甚麼火燒的陳跡,活似從屋裡燒的,院子裡的報酬甚麼不推了大門出去。最奇特的是這全部院子裡的人都是睡夢中被燒死的,冇一個呼喚救活的。並且當時也冇風,火不該如此旺的。仵作又說他天生比凡人鼻子活絡,雖是冇證據,但他聞到氛圍中有火油的味道,季奶嬤嬤的孫子感覺事情,不簡樸。
許是趕得急,到了膠州就病了,隻丟下一句快去林府,便暈了疇昔,家中又充公到他來信。季奶嬤嬤便想著等大孫子略微復甦,曉得了甚麼事兒,纔好告訴主子,哪有甚麼都不曉得就往主子家跑的。
季奶嬤嬤宣泄般的撲在地上哭了起來,林熙菡也不停滯著她,讓她好好哭一場。季奶嬤嬤到底是慎重的,哭了一場,擦了眼淚,才道啟事。
等歹人走了,季奶嬤嬤才從浮水的湖中遊了出來,趕回家中,但了家中,家裡已經燒了起來,兒子拐著腿出不來,兒媳婦死了,大孫子也是昏著,季奶嬤嬤和拐腿兒子搏命才救出大孫子。又不敢到處鼓吹,怕惹了歹人,躲在破廟中乞討度了段光陰,等聽到林熙菡動靜時,才找上林府,卻被薛府的下人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