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裡，送你？”一輛奔馳在耿梅身邊停下，後座的窗緩緩放下，暴露趙正陽的臉。

他說過的，“我要跟你算利錢，此一時彼一時，能一樣嗎？”

心口絞著扭著，恨不得哭一場，眼眶又乾又疼，淚水卻不肯流下來。耿梅舉起拳頭塞在嘴裡，用牙狠狠地咬下去。

門外的也好不到哪。兩小我，隔著一道門發楞。

趙正陽想了想，“端方不能破，我歸去看看，滿半年的話就打款。”他高低打量耿梅，“你抱病，瘦成如許？”

她有氣冇力地打了個嗬欠,在沙發上坐了整夜,怠倦得麻痹了。本來應當想一想去哪找人、今後如何辦，但大腦就是不肯啟動,板滯得像一團漿糊，攪來拌去。偶爾轉到分離這件事上,心口還是痛，痛到讓她思疑那邊是否插了把刀,而血已經流儘，餘下的是酷寒和抽搐。

陳立久久冇有說話。耿梅不曉得他的設法，轉頭看向他，在那一秒他毫不躊躇側過甚，留給她的是側麵。

懦夫斷腕，落空的隻是部分，再拖倒是全數。

沐浴的水聲嘩嘩響了好久，耿梅一放鬆，靠在沙發上竟然迷含混糊地睡著了。睡得不熟，陳立出來，拖了椅子在沙發劈麵坐下，她當即醒了。

耿梅無語，哪有一見麵說這類的，好歹也說兩句好聽的。

“不消了。”耿梅搖手回絕，前麵幾十步路就有公交車站。不過，和趙正陽也有將近半年冇見，有件事要跟他提一提，她手一伸，“趙總，年報的審計費。”

她欠他。

但是對方並不覺得失禮，如有所思後緩緩地說，“彷彿你還欠我一頓飯。”

視野打仗，兩人幾近同時移開視野。陳立清了清嗓子，“甚麼時候開端的？”

他的是他的，他情願給她纔有。算她貪婪，她要的是平分。那年夏末是她最不肯回想的過往，開學期近，睡得很少，也睡不著，閉眼就夢到考捲髮下來，她卻一個字也看不懂。咖啡像水一樣灌下去，除了看書做題其他的事都停了，連好好用飯都是豪侈，白饅頭就白開水。頭髮大把、大把掉落，手腕細得像柴，像鬼一樣怕見到日光。

夏初初至，耿梅卡上收到一筆彙款，八萬，陳立彙來的。

耿梅洗了把臉，籌算下去找陳立。鏡裡的她眼泡發腫，眼下較著的黑氣，浮蠟般的臉，一下子老了十歲。

“那麼早……”陳立失神，她鬨過今後再冇提起過，他覺得疇昔了，本來在她心中倒是首要的轉折點，“你不說我如何曉得……”

你……狠。

該如何麵對？她垂眼看著地上，昨晚地毯上的淚痕早已消逝。

她曉得他想提示她。他就是如許，不管闤闠上有多搏，骨子裡有股傻氣，看不穿她的真臉孔。

出納跟她提過兩次，說趙正陽那邊的財務推三阻四，上門幾次都充公到錢。那邊財務一口咬定，公司同一規定，統統對付款的賬期起碼得半年。

“我說了。我說過很多，但你向來冇聽出來，或許你隻是感覺不首要，但對我來講，很首要。”耿梅冇有算舊賬的設法，疇昔的已經疇昔，如果陳立不問她能夠爛在內心，但既然他問，她就說，稻草是如何壓垮了駱駝。她能設想不分離的話將來會是如何，不管她做甚麼、達到甚麼高度，在彆人眼裡她隻是憑藉他的存在。

內裡有走動的腳步聲，耿梅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嚨口，是陳立返來了？她撲到門口，握住門把手，卻冇有翻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