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肝火稍緩,她抬手撫平龍袍上的褶皺,端倪間安靜無波。
“你跟慕晴倒是投緣,既然愛妃這麼風雅,朕天然不能讓你絕望。”
迴應他的,隻要鐵鏈上鎖冰冷僻脆的碰撞聲,以及樞密使涼薄的眼神。
“衛鳶在樞密院那麼多年權勢根深蒂固,那可不是燼兒能撼動的。不過他與武義侯聯手逼迫皇上定奪委實過分了些,依臣妾看,皇上無妨犒賞林統領一番,也好壓一壓燼兒的氣勢。”
現在她腹中有了親生骨肉,天然不會像之前那般對待祁燼。祁燼許是發覺到了後宮的風向,這才交出黑甲衛想向他這個父親的投誠。
“燼兒?”
“你到底想乾甚麼……”
砰。
棠貴妃將他探入長裙的手拉出來,“皇上,我們的孩兒才三個月,不如把慕晴叫過來……”
棠貴妃柳眉輕擰,“皇上這是狐疑燼兒結黨營私?”
“還不是你的乖兒子!!”
祁皓聽到動靜,吃力展開腫脹的眼睛,見是祁燼,眼中迸出痛恨和肝火。
“無事,你在朕麵前,如何說都能夠。”
“回三殿下的話,齊王世子在這兒。”
天子嗤笑,“哼,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能把樞密院也變成他的。”
“你不替他說話?”天子忍不住迷惑,龍目抬起,緊緊盯著她安靜的神采,似要辯白出話中幾分真幾分假。
祁燼拾級而下,僅容一人通過的獄中甬道狹長峻峭,擺佈兩壁晃著微黃燭火,模糊映出他清冷的麵龐。
他斷斷續續地說話,“我曉得你不敢的……我是齊王獨子,你這般對我,我父王毫不會放過你……”
祁燼越是溫馨,貳內心就更加不安,隻感覺頭頂的目光如同懸頸利劍,非常瘮人。
祁燼側目,負手而立,並冇有說話。
明黃長袖隨便一掃,全部圓桌上的茶盞瓷瓶儘數翻倒,收回哐哐鐺鐺一陣脆響。
他罵罵咧咧的聲音足足持續了兩刻鐘,祁燼終究回身哈腰,走出了鐵柵欄。
樞密使領著他來到一個牢房前,開了鎖立即見機退下。
他看著蒲伏在腳邊的祁皓,如同對待腳下灰塵普通,抬腳朝貳心口悄悄一踹。祁皓本就受了刑的身材傳來陣陣劇痛,當即慘叫出聲,幾近喘不過氣來。
他將人置於床榻,傾身壓下,“喜新,傳笛承諾過來。”
自從皇大將樞密院交給三殿下,這還是三殿下第一次來到詔獄,他怎能不戰兢慌亂。
……
天子快步走進寢殿,神采陰戾,模樣非常暴躁可怖,見到棠貴妃澹泊的模樣,更是肝火中燒。
是啊,這些年棠貴妃對祁燼視如己出,好到連他都偶爾會健忘,祁燼本不是她親生。
“他現在可本事了,一聲令下,即便手上冇有兵符,黑甲衛也毫不躊躇聽他號令。明曉得林家是朕的親信,卻非要為武義侯府一個無足輕重的遺孀出頭,跟武義侯沆瀣一氣,逼得朕下不來台!”
“你看著倒是安逸!”
畢竟,他這個天子,纔是祁燼真正的血脈嫡親。
棠貴妃心下瞭然,“誰惹皇上活力了?”
這些人,冇有一個費心的。
後宮美人三千,他不是冇試過找其彆人,可唯獨麵前的覆著麵紗的女人,才氣紓解他百日裡苦苦壓抑的情慾。
至於慕晴,也很不錯,不但名字像,身子也很有那味道。
天子將她攬入懷中,心機變更不竭,“至於犒賞就不必了,那些北境來的瓊丹還冇弄清楚是誰的呢。祁晧一日未招,齊王府和林相府就一日不能洗刷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