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鳶輕咳一聲，言簡意賅道，“早上搜定國侯府找到的，定國候寫給老侯爺的親筆家書，說偷襲虎帳被俘虜的西秦將領招認，說林相早與西秦有勾搭……”

北境瓊丹的來源，是天子邇來的心結，為著這事，已經連著兩三個月未曾真正安睡，也唯有在眷棠宮夜宿是時候，能睡得舒坦些。

“混鬨，本日林家辦喪事，還是朕賜的婚，堂堂一品大員的府邸你無緣無端說搜就搜？”

衛鳶捧著在恒園搜到的“家書”倉促入宮，很快得了天子召見。

天子一噎，掃了垂眸裝死的衛鳶一眼，惱羞成怒道，“那是有人告密！”

偶然候他幾近要思疑，左傾顏這丫頭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神力？！

見他湊過臉來，林錦裹挾著寒霜的眸子微斂，意味深長開口。

“是，相爺。”

他忍不住抬眸，公然瞥見天子神采驟變，夾帶的嚴肅的聲音傳來，“讓他出去發言！”

半晌，他捧起杯盞，雙手奉於額前。

果不其然，祁燼神采大變，眸子裡迸出寒霜，語中乃至帶著詰責。

“現在鐵證如山，父皇卻仍對他們堅信不疑，莫非非要比及他們攪亂邊疆安寧，西秦北戎趁虛而入，東陵大好國土落入敵手，父皇才情願信賴麵前的統統嗎？”

他的手指朝管事輕勾。

林府正廳內。

“皇上，燼王殿下求見。”殿內服侍的喜新慣會察言觀色，曉得現在龍顏不悅，說話都是戰戰兢兢。

“信？”祁燼聞言一臉愣然，看向衛鳶道，"甚麼信？"

天子目露思疑，“祁皓在樞密院詔獄受儘各式酷刑都冇有招認，如何衛鳶剛拿到這些信，他這麼巧便招了？”

一雙龍目掃過泛黃信箋上的一字一句，神采變幻不竭。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瞻前顧後，多方思慮了。

林錦緩緩閉眼，雙拳攥緊複又鬆開。

“傳聞……傳聞是禦史沈清的嫡次女沈知微舉告林詡風勾搭西秦，私藏兵甲火藥，企圖謀反！”

管事立在身後，服侍他服下護心的藥丸，抬手為他拍背順氣。

“甚麼告密？”天子急問。

他趕緊拿起案前的杯盞，猛喝了幾口，粉飾眼底的心虛。

衛鳶聞言也是非常不測，不由對祁燼的心機和手腕再一次刮目相看。

管事張了張嘴，畢竟忍住冇再多說甚麼，隻是擔憂地看著他。他跟在相爺身邊幾十年，還未曾見過賢明睿智的相爺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砰一聲，墨硯砸在身後的白玉雕柱上，黑墨傾瀉，墨汁順著玉柱滴下，半滴也冇能沾到祁燼如雪的白袍。

四周喧鬨無聲。

祁燼慢斯層次地撿起杯盞，用烏黑的袖口悄悄擦拭。

“砰”一聲，手中杯盞回聲墜地，沿著白玉石階滾落到祁燼腳邊。

既然譚仲廷想當這出頭鳥，那就彆怪貳心狠手辣了。

“父皇，據祁皓親筆供述，北境瓊丹和長絨絮，都來自同一小我。”

殿中一片死寂。

殿中世人惶惑跪下。

祁燼行動安閒走出去，將一封狀紙呈了上去。

就算本日天子為了製衡定國侯府忍下心中疑竇，但這封“家書”就像一顆種子，總有一日會在這位多疑的帝王內心生根抽芽，逐步蠶食林家這棵參天大樹的營養。

“皇上，大事不好了！”

這時，喜新腳步慌亂地跑來出去，天子的視野一落到他身上，就聽他顫著聲道，“京兆尹府譚大人接到告密，徹夜帶人圍了林相府，說要強行搜尋林至公子的院子，隨後兩邊起了牴觸，林家的人還打傷了幾個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