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回身，慢悠悠坐到妝案前，“我針對的，向來不是她。”

一轉眼就見譚曉卿捂著嘴，朝她招手，身邊空了一個位。

“虞城那次，我想要解藥救蘭提真穆，是想粉碎媾和，將你留在北戎，不想叫你返來送命。”

阿誰僅靠著複仇的信心苟延殘喘的人，一旦信心崩塌，還能活得下去嗎？

天子頭頂有內侍打傘，後有婢女拿著葵扇扇風，時不時有茶水服侍，還勉強對峙得住。

氛圍凝肅，佛音繞耳，迴盪在廣漠的湛藍天涯之下。

“師父，快停止！”

“我是殷家——”那人剛開了口，就被凜羽一抓拽住，從人群中拖了出來。方纔眼看著黃芪受刑的憋悶刹時發作。

左傾顏腳步未停，獨自朝前走去。

她的目光掠過窗柩，看向宮妃所住的那片寮房，喃喃自語。

“霞姨，你就少說兩句吧。”雲溪忍不住上前摁住暴怒的左成賀，在貳心底，麵前的兩人就是他唯二的親人。

雲溪的話也將左成賀的神智拉回。

“不然呢？你覺得會是甚麼？”

可她不甘心啊！

畢竟，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朝霞慘淡一笑，內心的不甘如同凶獸號令著。

她猛地起家，轉過臉來與他鮮明對視，麵露諷刺，一字一頓輕笑道，“總有一日，你會看清，你心心念唸的那小我，不過是一個貪慕虛榮滿口謊話的女人，隻要我，纔是至心真意對你——”

這些年你在宮中享用萬千榮寵的時候，可曾惦記過，那些被你的謊話騙得牽腸掛肚，生不如死的嫡親之人……

彷彿早已推測左成賀會詰責本身。

“把她捆起來，明日一早，送回北戎！”話落，拂袖而去。

朝霞執木梳的手一僵。

此一刻，他隻悔怨本身話說得太晚，叫她泥足深陷，幾乎萬劫不複。

朝霞從銅鏡中看著左成賀，執梳打理雲鬢，“你曉得的，我討厭北戎人，從慕家出來的女人，冇有一個不悔恨北戎皇室，這些年我是為了你，纔不得不周旋於那般王臣親眷之間，忍著噁心與她們虛以委蛇。”

不過一個時候，就有幾個身子嬌弱的貴女和命婦昏倒在地，被人抬了出去。

他如何聽不出來，朝霞在顧擺佈而言他。

這時，和尚在高台上撲滅了很多蠟燭，同時由兩個和尚拉開一張足有一米長的黃紙。

朝霞呼吸一滯。

身後的人卻一個個汗流浹背，暗自叫苦。

“這一次，我對蘭提沁兒脫手，一來是因為她曉得得太多，就算我不殺她，秦念初過後想起她來，也會讓人滅她的口。”

雲溪看清了左成賀眼底的斷交，低頭應是，不再躊躇拎起繩索。

用力攪了攪，血肉恍惚。

可這個來由，決不能讓他曉得。

朝霞狠惡喘氣軟倒在地，大口吸氣。

“顏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