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覺得她從京兆府領了钜額銀票的事泄漏了動靜,這才被人惦記上。竟然是有人蓄謀想要她的命?!
祁燼忍不住揚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我走了。”
他下認識撇開眼,不往內裡的方向看。卻不經意掃到了帳幔下疊得整齊剛正的錦被和軟枕。
他退下以後,祁燼不悅道,“禦下之術,需得獎懲清楚纔是。”
“如何了?”浸在浴桶中的左傾顏聽到動靜,嬌脆的聲音從裡間傳來。
提及這個,左傾顏還真感覺有些委曲。
“我快好了,你再坐會兒。”
“送過來的時候費事您用木盒替我包好。畢竟那東西實在有些傷害。”
聞言,帶著熱燙的手指悄悄颳了下她的鼻尖,“該你的!”
案上青銅鏡旁,還擱置著零零散散的瓔珞項圈,在傍晚溫和的燭火中熠熠生輝。
“你又胡說八道些甚麼!”
聽著她安靜的聲音,祁燼眼裡的殺意更加滿盈開來,一雙戾眸隴上嗜血之色。
橘橙色的輕紗帳幔,繡著清秀美人的屏風,妝案上擺放著精美的金飾匣。匣子上鑲嵌著各色寶石,一看便是宮中禦賜的珍品。
左傾顏輕咳了聲,“你先歸去包紮傷口換身衣裳吧,蟲草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等她好了再罰你。下去吧。”
得了包管,她點頭道,“那你本身謹慎點。”
祁燼垂下眼瞼,收斂了眸中的動情之色,他的小丫頭,永久都這麼不經逗。
祁燼見她急了,神采微緩,卻還是麵無神采,“你放心吧,本殿此生隻打動過一回。”
“可齊王府與我昔日無怨剋日無仇,他想要我性命,隻能是受人教唆。”
她假裝甚麼都冇看到,抬腳朝主屋走去。
她未說是誰,祁燼已然滿目霜寒給出了答案。
凜羽眼底泛滿紅血絲,哽聲道,“謝蜜斯!”
祁燼冷睨了他一眼,對左傾顏道,“老侯爺給你的暗衛既不頂用,就還歸去吧,我讓天樞安排幾個妙手給你。”
左傾顏詫然之間卻想起假山裡阿誰叫人臉紅心跳的吻,好不輕易褪去熱意的神采突然泛紅。
他從瓷器脆裂聲中驀地醒過神來,心猿意馬的畫麵驟而散去。
“好。”
進了主屋,祁燼被請到案前喝茶,左傾顏則單獨進了裡屋清算。
“砰”!
“天樞,入夜前讓開陽過來見我。”
本來搭在膝上的雙手微微一僵,加上屋內悶熱,祁燼清俊的麵龐浮出些許霞色。
祁燼悶聲不響來到她麵前,督見她染了血的衣袖和斷了半截的衣裙,眸子溫度驟降。
他意味深長的眸光落到她嬌俏的麵龐之上,黑漆漆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亮光。
“凜羽,讓賬房結診金,送小笛大夫出去。”
“祁皓他是活膩了吧。”
譚仲庭敢在紙上寫下齊王世子之名,十有八九不會出錯。
她有些怔然抬眸,看著俄然間靠得這麼近的人,誠篤地說道,“確切有些驚駭。”
還未接過手祁燼麵色已經黑沉了下來。
“是。”左傾顏眼裡也漾出怒意,“我已經曉得是誰了,你隨我來。”
莫非,連那喪事也?
祁燼眸色冷厲,卻感受下襬一緊,一隻白淨的手悄悄扯住他的衣角。
“祁燼!”她退開一步,憤怒瞪著他。
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女子的內室。本來慌亂煩躁的心垂垂定下來,凝神掃了四週一眼。
裡間傳來衣裳褪下的窸窣聲,接連而來的另有水瓢碰撞浴桶的輕響。
左傾顏送祁燼出主屋大門的時候,凜羽正立在門外,身上還染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