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疆場枕戈待旦本就是我從小的胡想，隻不過是我生不逢時，上頭有個比我短長的大哥罷了。並不料味著本公子就是慫包！”

左傾顏徐行上前，一如既往地為老侯爺施針。

老侯爺輕咳兩聲，渾沌的思路也變得清楚。袁野在他的表示下將他攙扶起來，後背墊了個迎枕。

祖父竟還願定見他？

“祖父！”他跪著往前挪了挪，湊到老侯爺跟前。

老侯爺歎了口氣，“當時我就思疑，你已經曉得了你母親入宮之事。”

“我要你去西境找大哥，勸他找機遇回京，上交安淩軍兵符避其鋒芒，若大哥同意，你便隱姓埋名留在安淩軍中。”

一瘸一拐跟著左傾顏走進老侯爺的寢室，濃烈的中藥味撲鼻而來。

左兆熙握住他粗糙的手，啞聲道，“祖父，我再也不氣您了，你必然要養好身子，毫不能讓那些人的奸計得逞！”

老侯爺嗤笑，“不然如何能當你們祖父呢？”

“那你說，我還能做甚麼？”

兩刻鐘後，老侯爺總算是悠悠轉醒。

靈堂沉寂得詭異，他有力的低喃劃破了喧鬨，似在問左傾顏，又似在問他本身。

“可從那日以後你卻快刀斬亂麻，硬是與他斷得乾清乾淨，厥後又在家祠頻頻摸索我對殷氏的態度……”

左兆熙第一次曉得左傾顏還會用鍼灸之術救人，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都是我的錯……”左兆熙雙肩收縮，俊朗的臉上儘是淚痕，顫著聲道，“祖父！我真的已經曉得錯了，求您醒來看我一眼吧！”

“祖父急怒之下中風了，若不是之前保養的時候吃了很多安宮丸，現在你隻能瞥見他的屍首。”左傾顏說話毫不客氣，“你現在曉得殷氏的暴虐了？”

乍一轉頭，便見她眉梢輕抬冷冷道，“還不快滾起來換衣服，祖父在德園等你！”

“……”

為何現在卻……

見他不說話，左傾顏又道，“西境苦寒，你若不肯去也冇乾係，但絕對不能再留在天陵。”

左傾顏開口道，“祖父，我想讓二哥去西境，最好是能在安淩軍中待上幾年，磨礪一下心性。”

左傾顏與左兆熙對視一眼，皆是莫名。

輕啜兩口左兆熙遞過來的水，又將一顆安宮丸含進舌下，他的神采開端逐步紅潤起來。

他收回目光，緊緊盯著梁頂的白幡，心中酸澀苦悶垂垂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熱血的悍然湧動。

他悄悄凝睇著左傾顏，她神采凜然，斂去了昔日的嬌縱倨傲，平和的聲線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都讓他感覺既穩妥又放心。

跨入內間，左兆熙幾近不敢信賴，榻上的人就是阿誰逼著他背書時手拎戒尺龍精虎猛的祖父。

“祖父……”他甕聲喚了一聲，忍不住抬眸看向袁野，“祖父如何變成瞭如許？”

“我情願去。”他啞聲開口，心中全然明白左傾顏的顧忌，“勸大哥上交兵符，需向他道明京中局勢和侯府的處境，不管是寫手劄或是讓身邊親信通傳，都不及我親身走一趟來得安然。”

老侯爺的目光落到左兆熙身上，“你情願去嗎？”

這是她對他僅存的信賴了吧。

“祖父。”左傾顏俄然道，“本日我們兩個另有一件首要的事想問祖父，但願祖父能照實奉告我們。”

提及此事，她調侃的眼神頓時讓他臉頰發燙，憤怒地繃起臉擰過甚去。

褶皺的眼睛微微展開一條縫，左兆熙卻能清楚看到內裡充滿的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