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甚麼時候起,鳳九離變得越來越陌生,她躲過了鳳湘湘的設想;為她出運營策,討得月貴妃歡心;大庭廣眾之下脫手打了柳宜舟,卻還能讓鳳遠浩不吝獲咎柳尚書也要護下她;那日路遇強盜,她竟也有本領安然無恙地返來;而後更是敢火燒祠堂,算計葉秋霜……
琴聲俄然急轉,似風刃劃破絲竹,裹著淒冷的肅殺,北疆的戰馬嘶鳴,南越的風雲湧動,美人如花,笑裡藏刀。未央宮的大火,扯破了這虛假的假象,本相一件件浮起,昔日的濃情密意,曾經的相思相許,不過都是爭奪皇位與天下的踏板。她為他殫精竭慮,為他遠赴萬裡,最後還是成了這江山的捐軀品。
鳳九離從那降落的情感中緩緩離開出來,瞥了那“瞎子”一眼,心頭的陰霾竟然也遣散了幾分。
她確切不會操琴。不止是琴,棋、畫、繡,凡是旁的女子會的,她都不會。
也正因如此,從嫁入三皇子府後,她便整日研習本身的弊端,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下廚騎馬,她老是要逼著本身去學,而這統統,也不過是為了奉迎月貴妃。但是她也曉得,不管她如何做,阿誰女人永久不會對勁。
真正苦的,是當上皇後以後。唯恐朝臣拿她的出身說事,唯恐月貴妃逼迫夜明軒廢後,她每日修習禮節,那般艱苦,非切身不能體味。
不知何故,從她的琴聲傳出那一刻,他便彷彿被拉入了另一個天下,彷彿他也成了那邊麵的此中一人。
他總算是曉得鳳九離剛纔那話是何意,她的琴聲成就太高,並且對曲調的掌控自如,凹凸起伏,急緩轉停又過分高聳,可恰好連起來,卻又是那般震驚民氣,夜明瀾也幾乎跟不上她的調子。
鳳九離這個死丫頭甚麼時候學會操琴的?
直到那琴聲消逝,世人臉上的震驚仍未褪去。
世人也紛繁回過神來,臉上尚且有些沉浸,皆是不由得讚歎道:“五蜜斯琴技一流,我等都聽出神了。”
“是啊,原覺得這鳳三蜜斯的琴技是南越最好的,冇想到五蜜斯更勝一籌啊!”
疇前鳳九離哪敢這麼猖獗?她是庶女,性子又沉悶,有幾分小聰明,卻也非常低調。但是現在的她,那一身的氣度,那裡還是曾經阿誰被欺負了也一聲不吭的鳳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