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是蔡氏女氣度高華、風儀甚好。反觀那位潘女人,嘖嘖嘖。
“女人,大夏季的,茯苓上哪兒給你找荔枝去呀!”
“是哩,不過柏年說小少爺午間歇過覺,精力頭很好呢。”
潘昭昭歪在打扮鏡前懶懶地撫弄著她那一頭綢緞般的烏髮,伸手欲在髮梢抹些西蜀油,卻想起那等專供宮廷之物,現下本身那裡還用得。
若她有骨氣些,她就該立馬調頭回了永清鎮。但她畢竟是被國公府的繁華迷了眼,竟是就如許不清不楚、冇名冇份地住下了。氣得昭衍孤身一人帶著柏年回了北地。
想她宿世,真真是“世人昭昭,獨我昏昏”。
她一隻手扶著沉沉下墜的肚子,一隻手拚了命地撲騰著。她在水中掙紮了太久,早冇了力量,隻憑一股念想支撐著――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呀。
茯苓撩開簾子走了出去。她年約十三四歲,身姿利落、麵色紅潤。
她垂垂有些不肯見他了,她想她該回北地去了。
不去想了,昨日各種比方昨日死,總之她這輩子再也不想和那人扯上任何乾係了。不過……
昭昭垂下小腦袋,儘力地將眼中的淚意憋歸去。
時價寒冬,地白風色寒。
回想那平生,她恐怕是汴都城裡最荒誕可悲的一個笑話了。
“女人但是餓了,想吃些甚麼?我娘差我來問問,她正在廚房給小少爺燉羊肉湯呢。”茯苓見其神采有異,略有些擔憂地問道。
楔子
寒夏季氣,因著身材根柢好,茯苓穿得也並不癡肥。邊戶人家,向來便是兒童習鞍馬,婦女能彎弧的,似昭昭這般嬌嬌弱弱的倒是未幾見。
那年,國公府太夫人不知從那邊得知了她的動靜,派了仆婦接她入京。她這才曉得本身阿誰失憶後入贅到家裡的夫君竟是國公府世子、建元四十二年的探花郎。她的夫君幼年高才,三年進翰林學士,七年擢至宰執。
昭昭皺著精美標緻的小鼻子嗅了嗅,屋裡炭火燒得暖融融的,這已是北地最好的炭了,但彷彿煙味還是略大了些。
潘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