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擇聽到此處心中已然和明鏡一樣了，此次科舉舞弊案，刀鋒所向恐怕是鎮國大長公主。

白擇側首去看昭昭，卻冇有在她臉上看到料想中的惶恐失措。隻見她麵對黃禦史的舌燦蓮花、咄咄逼人，不但冇有任何的驚駭氣惱，反而目光沉寂、容色平和。

燈下，趙子孟忽而愣住了正欲落子的手，開口問道：“誰？”

府裡白牆黑瓦、小橋流水，仿若身在江南。大長公主閉目倚在榻上，恍忽間，思路回溯到了很多很多年之前。

信陵坊，大長公主府邸。

盧諄道：“本官已經派人去搜尋物證了，想來就快返來了。”

“下官唯恐冤枉了這位潘女人，但是一查她背景，方纔發覺她乃是霸州來的一個商家女，幸運入了大長公主的眼得以近身服侍筆墨，倒是有打仗到考題的機遇。”黃禦史痛心道，“下官還查了這位潘女人的為人，發覺此人一朝失勢背工段果斷很辣。不久前，她竟是藉著大長公主殿下的威勢將一個此前獲咎過她的無辜女子送進了饅頭庵。販子逐利，又兼之女子的短視，想來確是能做出發賣考題之事。”

盧諄也是有些頭疼，方纔黃禦史已經將幾個買考題的耳目奉上來鞠問過了，他們口中的上線說是一個極其年青仙顏的女子，他方纔一見那潘昭昭就感覺好些特性都對上了。現在，隻能先等等那些物證了……

黃禦史大聲道：“人證物證具在，還敢抵賴！”

“回稟大人，潘宅內並無可疑物件。”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了一個史論的題目，繼而昂首對大理寺卿盧諄道：“盧大人看到了吧，這科舉試題早就被這貪利女子給泄漏出去了！”

誰料盧諄卻神采有異地看著他，而一旁的白擇眸色一閃，放下心來。唯有楊悸鹿還是一臉憂色看著昭昭。

金吾子、羽林郎，朝會則執仗以衛階陛，行幸則夾馳道為內仗。忽聞馬蹄聲止，一隊氣勢不凡的羽林軍已到近前，白馬銀鞍、氣度光彩。

盧諄開口問昭昭：“潘女人，你可有何話說？”

此時夜已深，隻聽盧諄開口道：“來人，將黃禦史收押，明日嚴審。”

白擇定定看了此人半晌，並未多言，隻沉聲叮嚀兵士將他封上口舌一併帶走。

趙子孟聞言未語，在棋盤之上閒閒落下一子，繼而撚了撚微涼的指尖，方抬眼看他。

黃禦史聞言看向方纔走進審判室的昭昭語氣沉痛道：“下官本來也是不信的，但是追溯泉源的時候竟然查到發賣考題之人是大長公主跟前的得力女官潘昭昭！此次科舉試題乃是聖上親出，唯有趙大人與大長公主殿下事前看過。”

三月裡春寒料峭，白擇想起馥娘死前的垂淚低語：“哥哥……我好愛他……但是為甚麼，為甚麼他是冇故意的……”

現在天子年幼，大長公主監國，對趙子孟趙大人極其倚重。趙子孟代行中書令權柄，自是對蔡相一黨形成了威脅。

那青年生得正氣威武，臉上神采穩定，開口回道：“門生在。”

這麼說來，趙子孟本日是將計就計了。隻是，上位者的權勢之爭何故連累無辜之人？今科的舉子們，另有麵前這一個無端被牽涉入局的人……

當時候，她是鄉鄰口中二十未嫁的吳氏老女。厥後一個濃眉大眼的威武青年說想要娶她，然後她就成了他的老婆。這輩子她冇能為他生兒育女，卻幫手了他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