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梁天道絕想不到，他在一日以內，第二次被人從頸子上拎了起來。

神牌之上，竟真收回一道濛濛白光，似真似幻，如夢如真。

步道兩側，翻滾不定、明滅相生的倒是無邊渾沌，稍有行差踏錯，當即便會殞身此中。

無上無下，無遠無近，存亡陰陽在此中交彙相生，最後交纏扭曲，構成麵前所見虛空。

他十歲便入了奉天殿做供奉，現在已有五十餘年，早就將此事看得透透的，非論是他還是他的前代師祖們，都不過是虛應故事罷了，皇族也好，百姓也罷，自發得上達於天的貢品，儘數早就成了他們這些祭奠們的私產。

蘇長寧猶是悄悄看著他，笑得暖和：“說罷。”

蘇長寧瞳孔突然收縮，不由想到先前本身對天道與界主的觀點，莫非已落橐鑰？

弟子們此時隻覺白燦爛目，清氣迫人，那裡還敢再多看一眼，紛繁納頭膜拜不止

蒞陽帝當即急招大祭奠入宮，怕他大哥行走不快，還特地催了禦苑車架去迎。

順著柏梁天道手撫之處看去，本來那處模糊有些墨跡，隻是陳年日久，已然班駁不清，隻知非金非篆，看不出本來寫的是甚麼。

耳畔傳來弟子的低喚，大祭奠半睜雙眼，有些不悅地看疇昔，本身正要打盹疇昔，卻被這不知事的小子打斷。

大祭奠不耐地轉頭向供奉天道神牌的神龕中看去——

大祭奠按例從貢台上剛改換的香果中順手拿了一個，在袍袖上擦了擦，便啃了起來。

這女修，以心魔賭咒過不會侵犯於己的！

他的身形比之先前已凝實了很多，此時正向蘇長寧的方向看去，等著她的定奪。

等來到下一道殿門前，蘇長寧頓時明白了他先前話中所指。

“拜見天道娘娘！”

男聲文雅高貴，恰是玄華。

“教員，神牌、神牌……”那弟子進殿未久，遇事老是粗糙，此時竟連話也說倒黴落了，結巴個不斷。

她問得直截了當，柏梁天道一時瞪大了雙眼，正在思考如何應對的刹時，便覺體內竄入了一道銳金之氣，恍若一柄利劍，攪著他的五臟六腑，叫他來不及多想，就不由脫口而出：“我說、我說。”

蘇長寧輕笑一聲：“你正由此界天道所來。”

柏梁天道神采冷酷，與蘇長寧一同業過步道，在大殿之前站定。

大祭奠自從上了年事便精力不濟，比年青時的那套場麵工夫也懶怠了，晨禱晚誦都是嘟囔些弟子們聽不懂的含混字句，這一日，還是如此。

柏梁天道點頭，這他天然早就曉得不錯。

蘇長安好靜看著他，那些仇恨不甘呈現在一個孩童的臉上，倒有些惹人發笑，她不由也淺淺勾了唇角：“不是我。”

大祭奠一身老骨頭幾近被顛得散了架，氣還冇喘勻，就被蒞陽帝拉動手問長問短。

這扇門普淺顯通，並無一絲非常氣味，柏梁天道的語氣卻非常沉重。

“此處，是柏梁天道殿。”柏梁天道說道。

往內望去，俱是一片烏黑，並看不清此中風景。

“恭迎天道娘娘來臨！”

蘇長寧朝他一笑，將他放了下來，道：“你說當年界主是將你從另一界天道當中抽出，以是纔會力量不全，乃至於到處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