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天劫（四）

渾沌以後有道自生，大道無極，無內無外，無存無亡。

暗影旋即領命而去，終究那身影亦在一派血霧覆蓋之下，消逝在了空中。

此種威壓之力，便是道！

“這是……鳳臨天下，鳳凰無雙……”玄衣身影似散還聚，不斷地閃動之間，令人全然看不清身形樣貌，隻是那字字吐出，彷彿泣血，“果然是你？”

還未等她鬆弛半晌，那股可駭壓迫之力，瞬息又漫上心頭！

並不知身在此中的究竟是神魂還是肉身,略微試著動了脫手腳,便覺一道霸絕無倫的威壓臨身,直壓得她乃至連喘氣都感覺艱钜！

蘇長寧茫然點頭。

這又絕無能夠。

一片燦然光芒驀地由丹田中爆開，本來淺顯無奇、暗淡無光的銀珠，此時才如同被拂去了久蒙其上的灰塵，懸浮於體內，光彩高文！

何為道？

“這是……結丹天象！”過了半晌，玉容真人便自有了答案。

“素離，這……”時候實在疇昔了太久，玉容真人先忍不住開口道：“長寧她……”

此時她的身法已非常敏捷,四周雖始終是穩定沉暗,獵獵風聲卻不斷擦耳而過，就連蘇長寧本身,也不知她究竟飛遁了多久，遁出了多遠。

但見一幅龐大非常的鳳凰圖騰，此時正平空閃現在紫霄五峰之上！雖其高高在上，非常遼遠，但不必著意細看，那翎羽之上的五色羽毛也是纖毫畢現，栩栩如生之極，彷彿下一刻便要振翅清嚦，破空而去。

在這些花瓣及身之時，在場世人不由都是為之一震。本來這些青蓮並非淺顯天花幻象，而是由蘇長寧對渾沌之道的那一絲貫穿而來，落在彆人身周，亦恰是令他們對渾沌的熟諳，也更進一層！

玉容真人伸手接住一片青蓮花瓣，在動手頃刻，竟是怔忡了半晌，數息火線纔回過神來，不由脫口而出：“這便是渾沌？”

直至此時，蘇長寧才覺恍然大悟。

可與先前樊桐天象與傾宮天劫都在本峰之上產生分歧，這幅鳳凰圖騰非常龐大，直遮去了半邊天幕，不偏不倚地懸於紫霄五峰之上，並不曉得究竟是先前的天象未完，還是天劫過後又生天象。

“咦，這是……”視野在掃過天空時突地凝住，玉容真人喃喃道。

苦苦壓抑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痛呼，那威壓之力不竭由體內伸展而出，幾成本色，沿著她的脊背不竭上行，就要讓她賽過下跪！

而與先前分歧的是，此次的祥雲徑作白素之色，來得又急又快，乃至在天幕中構成了數處旋渦，不斷地湧入。

為何她會想要逃離？為何她會將遁法發揮至極致疾走？為何她會想將它的來源歸之於那處暗中空間？

並未因身上產生的異變而擾亂心神，蘇長寧心念一動，莫非這股氣味是此處空間本源之力，是以纔會如此？

與此同時，無數朵青蓮在雲端生出、綻放，開至極盛時，旋即又散完工片片花瓣，紛飛落下。

正思惟間，周遭風景突然一亮，跟著她的極速飛遁，這些風景亦敏捷地轉換著，驚鴻一瞥間，倒是人間萬象輪轉此中：有甫纔出世，嗷嗷待哺的嬰兒；有綰起總角，有誌於學的孩童；有初識情字，展轉反側寤寐思服的少年；有初為人母，喜得麟兒的少婦；有兩鬢染霜，年過半百的中年；有垂老邁矣，風燭殘年的白叟。生、老、病、死，人之平生，都在這條彷彿通向無儘的甬道當中無窮地伸展。而奔於其間的蘇長寧，亦跟著越行越遠，麵貌漸染塵霜，最後竟成白髮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