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幾案壁架宛然,儘有玄石雕鑿而成,彷彿曾有人起居於此。
如果她所料不錯,這條陰暗甬道連接而去的,恰是西林中的那道魔脈!
並不是為劍痕間形狀的絕強氣機所懾,而是這行筆跡,她實在過分熟諳。
“弟子內門烏彤,日前曾有幸目睹蘇真人渡劫……”烏彤一麵說,一麵不由自主地苦笑了起來。那日本來玉容真人警示得非常及時,其他弟子都在劫雷來臨之前歸去洞府,恰好就在她要抽成分開之時,不斷地被旁人遁光所擾,直到真正能夠遁出時,剛巧一道赤雷落在腳邊,也是她這些年不測慣了,才險險避過。不過就算如此,她也花了月餘纔將受損的經脈修複過來,更不必說體內辛苦練就的靈力白白又耗損了大半。
隻見她快速地在空中調劑好身形,以最能減小對身材傷害的姿式穩穩落地,站定後忙不迭地向蘇長寧報歉:“蘇真人,都是因為弟子,才扳連您……”
紫霄派的魔脈當中,怎會是他容身之所……
寒冰靈氣與魔氣消長起伏不知幾輪,終究在某一頃刻,跟著一聲碎響,冰尺與黑網雙雙消逝不見。
烏彤雙手握拳,神采間顯出一絲決意:“弟子不信!”
這條魔脈非常煩複,其間陰煞之力亦是非常充沛,若非切身所至,蘇長寧也是不會信賴如此一條魔脈,竟會在紫霄山脈當中!
蘇長寧的目光,正跟著劍痕所指緩緩挪動,一開端另有些滯澀,而後卻變得順暢敏捷起來。那些看似毫無章法的深淺陳跡,漸漸地,在她眼中卻構成了一個個雲篆筆墨!
“你識得我?你叫甚麼名字?”蘇長寧挑眉,問道。
這女弟子身後的光圈,竟隻要黃豆大小,在蘇長寧所見之人中,絕無獨一。
竟是那柄鏽劍無巧不巧地在此時完整地報廢,從間斷為兩截而至。
蘇長寧的步子,畢竟在一塊玄色巨石前停下。
“多謝……蘇真人!”那女弟子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等站穩腳根看清蘇長寧麵貌,才吃了一驚,忙不住地伸謝。
而後統統的聲響都停歇了下來,統統靜止。
“是,真人。”烏彤謹慎翼翼地跟在蘇長寧身後,非常謹慎。也是她風俗使然,隻怕一足踏落又變生腋下。
蘇長寧心中瞭然,翻掌飛鴻譜在手,靈氣翻滾間一根丈許長的冰尺由譜內演變而出,徑直向那處玄石彈壓而去!
隻見此中一個身材肥胖矮小,長相淺顯,穿戴內門弟子服飾的女修,正在空中極慢地遁行著。等蘇長寧來到她近前,才發明她足下踏著的是一柄殘破的飛劍,不知是自那裡尋來的,且非論有無品階,就連劍身兩麵都是覆滿鏽跡缺口,所披收回的靈氣也極其稀微。
待塵灰落定,蘇長寧抬眼向前看去,倒是生生怔在了本地。
蘇長寧牽動唇角,似是想要淺笑,可數次儘力,卻畢竟還是垂落。
待至“悔之莫及”四字後,留下此行劍痕之人彷彿心境更加煩亂,厥後筆劃更加狼藉,僅可勉強辨出,竟都是大小、深淺不一的“悔”字!
可她卻並非被這股強大的氣機鎮住了心神。
心隨念動,待與斬仙槍略一勾連再看向那女弟子時,蘇長寧不由微微吃驚。
“你的飛翔法器已毀,我送你一程罷。”蘇長寧說著,拂袖間白雲又生,本身在其上站穩後,又讓烏彤跟在身後,“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