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祭酒!”
“另有顧公大章,為獄吏多方鞭撻,寒梅落泥中,金菊被膻腥,最後作詩‘故風格波翻世道,長留日月照民氣’,自縊而死!”他的聲音到了最後模糊帶著哭腔:“另有袁公化中,另有左公光鬥,另有周公朝瑞,他們死前的慘狀我已經不想再多說,我已經不能再多說!而就在他們身後,魏忠賢仍不肯罷休,喝令鷹犬嘍囉們用利刀將他們的喉骨剔削出來,各自密封在一個小盒內,送給魏忠賢親身查抄!為了宣泄心頭之恨,他竟然把諸君子的喉骨燒化成灰,與寺人們一齊爭吞下酒!我隻問諸位一句,這朝堂爭鬥在所不免,隻是如果君子之爭,又何至於此,又何至於此啊!”
他們都來了。
“不,這太痛苦了,不要再折磨我了,請停止吧!”
“走吧,打倒魏忠賢,打倒王在晉!”
“兄弟們,來吧,跟著我柳旭一起,一起擯除阿誰聽任魏忠賢殘害忠良,本身卻把萬千士子堵在門外的王在晉!”
“祭酒,祭酒,你教誨我們說要敬天愛民,這愛民之道,就是任由魏忠賢禍亂天下嗎?”
“打倒魏忠賢,打倒王在晉!”喝彩著,雀躍著,士子們擁簇者侯恪和柳旭,一起衝出國子監!
柳旭冇有在乎他的痛苦,他一字一頓地、擲地有聲地大聲朗讀道:“漣今死杖下矣!癡心報主,愚直仇敵;久拚七尺,不複顧慮。不為張儉流亡,亦不為楊震服毒,欲以性命歸之朝廷,不圖老婆一環泣耳。打問之時,枉處贓私,殺人獻媚,五日一比,限限嚴旨。家傾路遠,交絕途窮,身非鐵石,有命罷了。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義平生,死於詔獄,難言不得死所。何憾於天?何怨於人?惟我身副憲臣,曾受顧命。孔子雲:“托孤寄命,臨大節而不成奪!”持此一念,終能夠見先帝於在天,對二祖十宗與皇天後土、天下萬世矣。大笑,大笑,還大笑!刀砍東風,於我何有哉?”(注2)
“祭酒,祭酒!”
公然,柳旭微微一笑,並冇有起火:“這位兄弟說的不錯,的確是我請各位前來此處,隻是我還是要說,我們現在還在這裡廢話甚麼呢?”
“刀砍東風,於我何有哉?”柳旭喃喃著,聲音極小,小到幾近冇有聞聲。
他義無反顧的去了。
一個監生站了出來,高呼“疾風知勁草,板蕩識純臣,現在我也要去了!”
注2:東林黨的確有很多不是東西的傢夥,明朝的滅亡也和這群外鬥內行,內鬥熟行的敗類有關。但是明王朝的滅亡是一個多重身分綜合感化的成果,不能簡樸地說就是東林黨的錯。並且,東林實在也有六君子如許的品德榜樣,固然他們的政治素養和鬥爭才氣慘不忍睹,但是他們的骨氣和剛正倒是明朝士人錚錚鐵骨的一個表示。隻可惜,六君子以後東林黨彷彿被打斷了骨頭,除了史可法等寥寥幾人,再冇幾個有骨氣的了。彆的,東林黨人和東南工貿易的聯絡也是一個龐大的命題,不好簡樸地就說他們是東南經濟權勢的代言人,但是說東林黨保護本身好處,又坑害國度的行動,這是冇冤枉他們的。
他頓了頓,大聲說道:“公理是藏不住的,公理是擋不住的,這封血書,我曉得,我曉得他的全數內容,如果你們過後發明有假,固然取了我的腦袋去,我絕冇二話,你們要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