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他來了，他來了，他們都來了，他們或吟詠著前人的詩句，或用鄉音喝罵著魏閹的暴行，或甚麼都冇說，冷靜地走了出來，挽了挽袖子，試圖用本身肥胖的身軀扛起這六合大義，萬古長青。

柳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楊漣被害以後，魏閹為了毀滅證據，派人搜尋楊公的屍身，一個牢頭在楊公身上搜到了一封血書，這血書是楊公在臨死之宿世生割破手腕，寫了藏在枕頭裡的！牢頭本來想拿去報功，但是他讀了血書以後心神盪漾，為楊公道氣所奪，竟然暗裡藏匿了！”

他畫風突變，俄然用一種悲忿而充滿豪情的語氣大聲號令道：“當年魏閹毒害東林六君子時，楊漣公被其土囊壓身，鐵釘貫耳，屍身抬出時已經全數腐敗，慘不忍睹，比及收殮時，僅得破裂血衣數片，殘骨數根，其門生史公可法不由得讚歎吾師乃鐵石鍛造之肺腑也；魏公大中在獄中被殘暴對待，鞭撻拷掠，棍棒交集，臀血流浪，骨肉俱腐，哪怕是人死了，魏閹也不準予下葬，生生讓魏公屍身在牢中停了六日！“

柳旭冇有在乎他的痛苦，他一字一頓地、擲地有聲地大聲朗讀道：“漣今死杖下矣！癡心報主，愚直仇敵；久拚七尺，不複顧慮。不為張儉流亡，亦不為楊震服毒，欲以性命歸之朝廷，不圖老婆一環泣耳。打問之時，枉處贓私，殺人獻媚，五日一比，限限嚴旨。家傾路遠，交絕途窮，身非鐵石，有命罷了。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義平生，死於詔獄，難言不得死所。何憾於天？何怨於人？惟我身副憲臣，曾受顧命。孔子雲：“托孤寄命，臨大節而不成奪！”持此一念，終能夠見先帝於在天，對二祖十宗與皇天後土、天下萬世矣。大笑，大笑，還大笑！刀砍東風，於我何有哉？”（注2）

看著麵露迷惑之色的士子們，柳旭冇有立即說話，他沉默了一下，等候士子們的迷惑漸漸發酵，隨後又大聲問道：“我問你們，你們還在這裡乾甚麼？”

他們哭得是如許的悲傷，是如許的撕心裂肺，很多人已經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趴在地上，蹲在地上；有的像被人奪去了玩具的孩子，雙腿亂蹬，彷彿在向父母撒嬌；有的人彷彿死去了父母，在地上捶地大哭，劉快意清楚地見到她麵前的黃土竟然被他生生捶打出一個凹坑，有的人以頭搶地，彷彿想要用本身的腦袋生生敲碎大地，他用力是如此深，本身的腦門不一會便是又青又腫，但是他仍舊見麵不止！

俄然，一聲大喝傳來，聲音中飽含著氣憤和惶急：“混賬，監生在此，職責就是用心讀書，考取功名，爾等現在跟著柳旭這廝暴動，不怕辭退學籍嗎？”來的是國子監祭酒侯恪（注1），他年紀不大，彷彿不過四十來歲，頭髮卻已經斑白，他看上去極其剛正，穿戴一身洗得發白的儒袍，腳下穿戴的鞋子也打了補丁，正帶著幾位學官肝火勃發地看著學子們。

“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