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新科進士出身書香家世，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便謀外放，離京到差。官途平坦順利，幾年後做了金陵知府。

滎陽王愛女，貴女中的第一妙手。她的斑斕和烈脾氣一樣聞名。

陸明玉常日技藝不顯，神力隻露三分，技藝隻露五成。饒是如此，也是都城貴女圈中無人能及的妙手。

沈瀾撲哧一聲樂了。

陸明玉欣然應下，就要上馬車。

沈瀾看著陸明玉漫不經心的模樣，笑著輕嗔一句：“你呀，總這般率性妄為。快些上馬車來，略坐半晌。”

沈家的馬車排在第四個，再有三個就輪到進宮了。

不過，明天是皇後設席，總得慎重一些。以是，前來赴宮宴的貴女們，一個個經心打扮，端莊地坐在馬車裡。

少女光亮的臉龐似被鍍上了一層光，容色冷傲，神采飛揚。

可不就是敢怒不敢言麼？

陸明玉不肯再想，定放心神，對老友笑道：“坐馬車氣悶，不及騎馬安閒，我便騎馬來了。”

金燦兒：“……”

陸明玉勒緊韁繩，翻身上馬，烏黑順滑的青絲被風拂起，又很快散落肩頭。

陸明玉氣死人不償命地悠然一笑：“是啊，我就是這等蠻橫刁鑽的脾氣。誰如果惹了我，我一拳疇昔，揍得她滿地找牙。誒喲，想一想彆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可真風趣呢！”

朝陽東昇，輕風輕拂。

金尚書五十歲時得了老來女，格外嬌慣疼寵。金燦兒在府中橫行霸道慣了，在外說話也改不了頤指氣使的脾氣。

沈瀾目中笑意更深，打量陸明玉一眼，取出打扮匣子，拿出梳子，為陸明玉梳理略顯混亂的髮絲：“是是是，我曉得陸四蜜斯的短長。現在彆亂動，我替你清算儀容，可彆在椒房殿裡失禮。”

此中兩匹，都在天子的禦馬馬廄裡。另有一匹，被永嘉帝在兩年前賞賜給了滎陽王。滎陽王又將寶馬轉贈給了愛如令嬡的女兒。

整日荏弱抽泣抹淚的婆婆，侷促凶險暴虐。看似天真渾厚的小叔，心性陰暗扭曲。李昊的一雙利眼，到了親孃和胞弟麵前，就似被糊住了普通。

金燦兒被氣得俏臉通紅，用力瞪陸明玉一眼，忿忿地扯下竹簾。

卻不知，這人間民氣險惡。

沈瀾比她大了三個月，宿世沈瀾及笄後定下婚事，嫁給了一名新科進士。

陽光撒落在寶馬長長的鬃毛和敞亮的眼睛上，也落在紅衣少女的臉龐上。

沈瀾喟然輕歎，不再多言。

現在想來，李昊不是不明白。

陸明玉眸光微閃，扯了扯嘴角，一語雙關地笑道：“是啊，我天生就是這脾氣。有仇當場就報了，毫不留到今後。”

陸明玉上了馬車，沈瀾還在輕笑不已：“在宮門外，你也不收斂幾分。”

沈郎中挑半子的目光比陸臨強很多。

這個少女，年約十四五歲，身著鵝黃衣衫，麵龐嬌俏，靈動的眼眸中帶著一絲驕橫之氣。恰是工部尚書府的嫡女金燦兒。

離得近一些的幾輛馬車，紛繁傳來輕笑聲。

陸明玉瞥了金燦兒一眼：“我本日就美意義了，你待如何？不平氣，就約一日，我們練武場上一較凹凸。”

而她，在短短幾年內，就飽嘗被婆婆歹意調撥和夫婿垂垂離心的氣憤痛苦。

金燦兒吃過幾次虧，再不肯和陸明玉脫手比試。此時恨恨地咬了咬貝齒，吐出幾個字：“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