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寂輕咳一聲，用手帕掩住嘴唇，慘白的臉上閃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暈：“多謝二孃子體貼，我家幾個弟妹行事多有莽撞，還望二孃子寬宥。”

溫綺羅淡淡一笑：“許是有甚麼急事吧。”上一世，江知信對她的態度也是如此，冷酷疏離，乃至帶著幾分討厭。

他從院門口路過，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了頓。他本是要去城西的武館，可不知怎的，腳步卻像被釘住了普通，如何也邁不開。他從未見過家中弟妹如此輕鬆愉悅的模樣。另有那溫家二孃子，影象中的她，老是端著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讓貳心生膩煩。

佈局一盤棋，許要用更久的時候。這是上一世她一步步看著沈宴初走過的路。啞忍、冬眠、逆天改命，將她溫家滿門當作踏腳石，他能做到的，本身亦能去做。

用膳過後，溫長昀伶仃叫了江知寂去書房。江知寂心中迷惑，麵上卻恭敬地跟在溫長昀身後。

江知禮正拿起一支竹箭，朝著不遠處的壺口投去。“啪”的一聲，竹箭落在地上，並未投中。他小臉一垮，有些懊喪。

府內，溫綺羅的笑意亦在江知寂回身的刹時斂去，換上一副冷酷的麵龐，現在看來唯有先從那兩個年事小的培養起豪情纔是。

江知寂謙善地笑了笑，說道：“將軍過譽了，我隻是紙上談兵，雖神馳疆場，可這身子到底是不爭氣。”

江知寂感遭到溫綺羅的目光，不著陳跡地抬眼看了她一眼，撞上她切磋的視野。

江知信的呈現，突破了飯廳的沉寂。

現在想來，如果想要查明當年針對溫長昀，要了江家六十幾口性命的幕後之人，單靠一個年過半百且不得聖心的溫長昀，雪恥之事就無從談起。

隻要想到有毒蛇虎視眈眈的盯著她所器重的家人，哪怕一年，五年，十年，待得麵前的江家後平生步青雲，待得她與阿姐的婚事作罷，再許夫君，她定能讓溫、江兩家獲得一個分歧的結局。

溫綺羅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三郎如果想學，二姐姐教你。”

江知寂垂下眼眸，袒護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芒。

溫長昀點點頭，“你常日裡都讀些甚麼書？”溫長昀問道。

江知寂腳步一頓，抬眸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冷意。他微微點頭，語氣疏離：“二孃子，我正要拿耕具去田裡。”

“哦？”溫長昀來了興趣，“可故意得？”

說話間頗顯得對兵法一知半解，時不時多有對溫長昀的就教。

“嗖”的一聲，竹箭穩穩地落入壺中。

江知寂沉默寡言，舉止高雅，一副病弱模樣。江知信則粗暴豪放，不拘末節，是個典範的武將胚子。上一世，她隻曉得江家至公子是個病秧子，二公子是個莽夫，卻從未想過要體味他們更多。

他垂下視線，掩去眸中沉思，持續扮演著孱羸的孝子賢孫，溫馨地用著早膳。

溫綺羅發覺到他的目光，昂首望去，兩人的視野在空中交彙。江知信有些不安閒，冷哼一聲，回身拜彆。

江知禮投壺的行動也帶著幾分蕭灑，準頭差了些，卻也玩得不亦樂乎。江知藍則文靜很多，投壺的行動也顯得謹慎翼翼，投出的箭羽穩穩落入壺中。

江知寂從書房退出來時，溫綺羅正倚在迴廊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她的目光卻成心偶然地掃過院門口的身影，恰是二郎江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