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入垂花門，便見女使白雪正與一人在院中說話，那人身著青衫，看著個頭並不算高，恰是江府三郎江知禮。

江知禮遊移道：“為國…為民？”

而江知信則站在一旁，雖未出聲，卻也聽得當真。

她望向院中盛開的紫玉蘭，語氣悠長：“知禮，你可知，現在西門關戰事吃緊，多少大夙男兒浴血奮戰，保家衛國？”

溫綺羅抬開端，齒如含貝，“憑殿下，有廣濟天下的仁心。”

赫連覺予心中一震，“你的這個要求，可得讓本王大費周章。”

溫綺羅的聲音清澈如山澗溪流，在院中緩緩流淌，陽光透過紫玉蘭的花瓣，灑放工駁的光影。

他壓下心中的迷惑，這個來由明顯不能壓服他，持續問道：“憑甚麼你以為本王能讓西門關撤兵？”

江知禮麵露赧色，將手中抱著的書卷往前遞了遞，“前幾日二姐姐所贈詩集，知禮研讀以後，仍有不解之處，特來就教。”

赫連覺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夏皇子浩繁，為何恰好選本王？”

赫連覺予愣住了，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評價他。

“知禮可有何不解？”溫綺羅輕笑，纖細的手指指著冊頁上的詩句。

*

溫綺羅引著江知禮往院中石桌走去，白雪奉上香茗和幾碟精美的糕點後，便見機地退了下去。

溫綺羅轉過身，目光遠眺，“王爺覺得，這西門關的戰事，還要持續多久？”

溫綺羅莞爾，開門見山道，“待到隆冬以後，我自會親身前去大夏，為王爺獻策。”

“二郎君言重了，知禮聰明好學，與我切磋詩詞，也是一件雅事。”說罷，又轉頭對江知禮解釋道，“這首詞題是“壯詞”，非常豪宕，前麵九句的確可稱得上是壯詞，但是最後一句使全首詞的豪情起了竄改，使全首詞變得悲壯。這實際與抱負的大沖突，又何嘗不是抱負在實際餬口中的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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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這武夫魯莽，有何可稱道之處？我大夙向來重文輕武，聖上也以詩詞歌賦取士，習武之人，大多是些胸無點墨的粗鄙之輩。”

溫綺羅輕笑一聲，“王爺此言差矣。我溫家軍，並不妄圖西門關的軍功。”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赫連覺予，“若王爺不想以此物多傷及無辜將士，還望馬上返回大夏都城宣化，高低流說，以緩兩軍對壘所帶來的國力耗損。”

溫綺羅這才叮嚀濁音道：“你且留下，催促工匠們趕製，切莫懶惰，便是他那邊成了，兩萬隻火箭也是我要送給父親和溫家軍的厚禮。”濁音領命，溫綺羅則單獨策馬回了溫府。

他長年習武，膚色呈小麥色，身形健碩。

待望著赫連覺予的身影消逝在山林間。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疆場秋點兵。”溫綺羅輕吟出聲，而後解釋道，“習武之人看似浮滑不羈，知禮可曾想過，這些戍守邊關的將士，闊彆故鄉，拋頭顱灑熱血，為的又是甚麼？”

溫綺羅聞言，卻並未辯駁，隻是將書卷合上，放在石桌上。

江知信本來緊繃的身形垂垂放鬆下來，現在聽到溫綺羅這番話抱負在實際中的幻滅，心中竟生出一絲共鳴的震驚。

溫綺羅垂下視線，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暗影，“能與王爺在林中偶遇，本是緣法。想來是上一世的因果也何嘗可知。”她語氣輕描淡寫，隻是赫連覺予從不信這些佛道之事。